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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寻根记
文/彭文斌
本人生于庚寅,偏爱老虎。但凡虎的事,总想刨根问底的弄个清楚明白。
此前我曾经在一篇短文中提到过解放初期我的老家(朱阳关涧北沟)有过打死老虎的传说,拙文在文苑刋出后引起友友们关注,那只老虎作为话题也在文友聊天群占了一段楼梯,期间也有友友质疑打虎一事是否只为传说?后来县文化名人牛爱民老师出面证实说他亲眼见过那张老虎皮,才使这一公案终有定论。只是惋惜曾在县文化馆展出过的虎皮因年久被虫蛀噬,取下后竟不知放置何处?
涧北沟打老虎事我是小时候在外爷家听说的,那时候经常有进山打柴人在外爷家门口路过,外爷偶尔会和他们说说话,我从他们的聊天中知道了这件事。但因年龄小未曾向外爷刨根问底,再后来我参军去了新疆,便淡忘了这个遥远的传说。
直到前些年我写一篇名为《勤勤人家》的回忆文章,想起并插入了外爷说过的这个情节,没想到文友们对这个传说颇感兴趣,甚至还由此探讨起卢氏的自然环境和曾经有过的生态。牛爱民老师的实证很有影响力,大家似乎一下子见到了那只真老虎,可打虎英雄为何人?县史上没留下姓名,一时竟无人能说的清楚。
中国人自古就崇拜英雄,能缚虎者当然称得上英雄。虽说现在国家保护野生动物,但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政府是鼓励打狼打虎、除暴安民的,很多地方甚至成立专门的打虎队。牛爱民老师说咱卢氏县就有打虎队,所以那时候打死老虎就是“为民除害”。要不涧北沟的那个打虎人和死老虎怎么会被弄到县城里,像景阳冈上的武松一样披红挂彩地满街游呢?老虎皮甚至还被炫耀着悬挂在文化馆展览了多年。
文友们议论时,我还半开玩笑地催着牛老师赶快去文化馆寻寻,看是否还能找到那张被虫蛀的老虎皮。皮要是不行了呢,就从上面薅几根老虎毛,用玻璃盒装起来。企望能永久保存和展览,让外地游客见识见识咱卢氏大山曾有过的辉煌,让咱卢氏山人也陡生出一些豪情。
玩笑归玩笑,我还真的希望老虎的事能再存些念想呢。其中一多半的原因是那只大老虎是俺老家朱阳关地界上的尤物,不用说,日后留下的老虎毛也是俺朱阳关的物件呢!于是我便暗暗地想进一步发掘一下这个老虎的前世今生,比如那老虎长什么模样?也是会站在崖头上对天长啸的那种吗?死的时候也是传说中的“虎死不倒架”吗?打虎人究竟是谁?有故事吗?可惜我一时半会的不会回老家去,无法实地考察探访。
前段时间我二弟来深圳看望女儿,被疫情阻隔,期间来我家串门,我和他聊起此事。他说这事是真的,我说你知道打死老虎的人是谁吗?他说是咱外爷的一个叔伯兄弟(堂兄弟)啊,听说论辈份咱要叫nia“十外爷”呢!听二弟这一说我还真吃了一惊,原来打死老虎的猎手竟然是俺家亲戚!我赶紧追问详情,他说别的就不清楚了,刚起的话头就卡住了,我只好悻悻作罢。
第二天我邀他去逛深圳的野生动物园,这多半又是因为老虎的情结。深圳的野生动物园建立在山坳里,周边有大山,看起来的确很大很野,满山遍野的碧绿,满山遍野的红黄,满山遍野的围栏,满山遍野的禽兽。小动物不下百种,都养在山峦上,猛兽们则被豢养在一处硕大的山谷里。半空中有专供游人行走观看的高架护栏桥,从桥上看下去,巨兽们历历在目。若是想近距离观看,中间有沉下的玻璃屋,隔着玻璃和狮子老虎们亲个嘴也可以。若再想近看那就付费乘坐投食车,把自己关到笼子里,车子经过时, 猛兽们把着车窗向你瞪眼睛、嘶吼,胆小的人可能会被吓得魂飞魄散。
我们的兴趣主要在老虎。放眼望去,满山谷的老虎可真多,有好几十只。可能是怕它们拉帮结伙或互相伤害,也是分开围起,围档内多的有七八只,少的也有三五只。我们都惊奇于深圳动物园怎会有这么多的老虎,这一天要吃掉多少的活羊活鸡啊!
老虎的体形很大,样子十分凶猛。尤其是东北虎,张开的血盆大口让人不寒而栗。二弟看了,心有余悸地说,这要在野外遇上人还不得像吃软枣(老家树上有,像小柿子又像枣)一样?于是我俩又谈论起老家的那只老虎,该不会和这儿的老虎一样大吧?要是一个人碰上如何应付的了,只怕是三二十人都难对付呢!
记得前几年从报纸上看到过一则消息,说是厦门动物园曾跑出过一只老虎,一时间满城惶恐,当局动用了公安、特警、麻醉射手等好几十人才将那只大猫远距离麻倒制服。由此,我更想知道二弟说的那个打死老虎的“十外爷”是个什么神人了,竟敢独自去和老虎会面。可是二弟只是知道点影子,难以满足我的好奇心。
我忽然想起涧北沟还有一个姨老表,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我何不问问他呢?于是当天晚上我就把电话打了过去。老表是我的姨家表弟,没什么文化,也不会玩手机微信,只是在农闲时和我通通电话。他的儿子在外地打工,可他连儿子的地址也记不住,更不知道儿子在哪做啥工干啥活,为此我还说过他几次。
老表其实也不笨,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年轻时做木匠,走山转道地给人干活。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干不动了,靠政府每月发给农民的100元养老金生活。前不久我还给他寄去一千块钱,让他补贴一下。
老表接住了我的电话,张口就说:哥,你吃饭了没有?老表的实诚让我很是感慨。虽说这是老家人见面的问候语,但相隔这么远,你问我吃饭没难道说没吃你还能给我做顿?我只好说:吃了。
我们先是寒喧了一会,接着我就问老虎的事。老表立马说:这事我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忽然精神了许多。看来老表真的是知情者了,我心里暗暗高兴。
老表告诉我外爷家兄弟很多,在叔伯弟兄中按年岁排行,当年打死老虎的那个弟弟最小,是老十,所以我们这一辈人都叫他“十外爷”。
十外爷从小爱舞刀弄棒,后来又喜欢上打野食(即打猎)。有一天他听人说在山上远远的看见过大牲口,身上还带着花斑纹,有点像豹子。这个消息让十外爷动了心思,他想去“逮逮”,他先是弄了一杆黑条子炮(猎枪),别人说只怕不行。黑条子炮打出的是散蛋(像豌豆样的散铁蛋),打大牲口需要用铳子(一种土枪,子弹是铁条的那种),于是他借来了铳子,悄没声息地上山去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转游几天后他终于发观了那个蹲在树林里的庞然大物,“好家伙”,十外爷大吃一惊,这哪里是豹子,分明是人们传说中的老虎啊!十外爷不敢轻举妄动,他想,如果我一枪解决不了它,连个补枪的机会都没有,那今天我就别想活着回去了。趁老虎没注意(看来老虎还真有打盹的时候),十外爷悄悄地退回了山谷,循小路溜回了柿树园的家里。
第二天,柿树园附近的几个庄子就传遍了老虎的事。还有人捎来信说,前几天就听说后山有人家丢了牛。好事的年轻人也来十外爷家打探情况,十外爷说了自己的计划并从中挑选了三个胆子大的猎手,其中一个姓李的还是我老表的叔伯爷呢!显然十外爷不想放过这个打老虎的机会,他想在有把握的情况下揽个头功。于是和同伴们约定,见了老虎,他要先打第一枪,其他人在万不得已时再补枪。他知道,打大牲口最讲究的就是“首发命中”,否则只怕连自个儿命都难保,弄不好连同伴也得捎带上。十外爷相信自己的枪法,他对別人不放心。
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之后,他们携枪挂刀,相约着去到那个石壁沟的岭头上蹲守,一连半个多月,他们终于在崖头上发现并结果了那只大虫的性命……
“为什么要半个多月才看见呢?”我问道。老表说:“你知道吗?老虎可不是光待到一个山头上,它活动的地盘大着呢,只怕方圆几十里地跑呢!”噢,我明白了。以前从书上似乎也看到过“老虎巡山”这个说法,它要巡视自己的领地,可不得十天半个月的嘛!
老表在电话那头给我一口气讲完了这个故事。他是当地人,我想他应该也是从其他人嘴里听说的这个事。可说到老虎到底是咋死的,他也没讲清楚,只说确实是十外爷打死的。他还说十外爷的儿子前一阵还见过,是在他门前挖沟铺水管时见的,这条沟壕是朱阳关政府的一项引水工程,从涧北沟脑直通到镇里的新区。
老表说十外爷的儿子是从七外爷跟过继来的,老十和老七是亲兄弟。说起老十为啥没有儿子,老表压低了声音:“你想想,能有儿子吗?老虎是什么东西?神物啊!”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颤抖,最后三个字带着重重的鼻音, 我甚至能够感受到此刻老表那一脸的严肃和敬畏!我知道乡下人很忌讳说报应。我也没再点破。本想再询问一些关于老虎的事,可感觉老表再也提供不了更多的细节,我就打住了话头。又问了问他儿子打工的情况,他仍是不知所踪,只说“管他呢!”我明白咱这家乡话,真有点曲里拐弯,那就是:不管他!
正唠家常,老表又忽然嘣出一句:“听说那老虎皮挂在县文化馆里,被虫子嗑了,都成了一堆灰了。”我忽然一怔:表弟也知道这事?这刚好印证了牛爱民老师的说法,也不知老表是从哪里听来的,看来涧北沟人都还在关心着他们的“神物”,不时地打听着呢!
最后老表弟小心地告诉我,以后野牲口是不能再打了。政府现在管得紧,要是搁现在十外爷指不定在哪坐牢呢!电话挂断前,我询问了十外爷的名字,老表说十外爷叫杨国田,咱的亲外爷叫杨国生,他们俩是叔伯兄弟。
打虎英雄出自本家亲戚,这使我荣耀得豪情万丈!同时也对杨国田——我的十外爷充满了敬仰之情。我一向认为,打虎这事是了不得的壮举,这个事件是完全可以进入县志的。想想看吧,咱这千年古县不仅有大禹导洛的先人传说,还有红二十五军长征和乡民伏虎的壮举,这是何等的辉煌,何等的令人睡不着觉啊!
说到这我忽然又想起上次拜托文苑群牛爱民老师的事:快回文化馆看看,找找那张老虎皮,要是皮不行了呢,就薅几根老虎毛,用玻璃盒装裱好,搁到展台上,让外地游客和咱卢氏乡亲看看,毕竟耳听百遍不如亲眼一见,这是实证啊。河南千村百县的可有此故事?能长咱豫西人的脸面呢!君不见景阳冈出了一个武松,整个山东人都成好汉啦!
最后,我的愿望是让这“神物”宝贝重振雄威,给咱这又“熊”又“牛”(熊耳岭、伏牛山) 的两千年古县再提带些福禔运气吧!也顺便记住俺的十外爷。
为此,赋诗一首:
涧北有乡勇,
肩扛黑鸟铳。
明知虎伤人,
偏向虎山行。
轰隆一声响,
大虫报驾崩。
若问打虎人,
俺家十外公。
意犹未尽啊,再来一首吧:
虎啸石壁岭,
空谷抖回声。
崖尽路穷处,
人豼两相逢。
爆铳惊飞鸟,
飞刀曳长虹。
卢人杨国田,
伏虎大英雄!
完
作者简介:彭文斌 ,男,高级工程师。朱阳关人。幼时在原籍读小学、中学,曾在新疆8027部队当兵,1972年入兰州铁道学院学习,毕业后在乌鲁木齐铁路局、中国铁通乌鲁木齐分公司工作,现已退休,居住深圳市福田区。
● 怀念我的母亲
●恒久的纪念
●在塔克拉玛干的日子
●收音机的故事
●杜法吾
●西安历险记
卢氏文友群主办
文学顾问牛爱民 任耀榜李宏文张银成 周天鹤 董建中寇一洵(按姓氏笔画排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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