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笔从戎的班超
投笔从戒的班超
今天我们来聊聊汉朝时期跟西域有关的另一位风云人物——班超。
我们上期说道张骞出使西域,之后汉朝设立西域都护府。自此以后,历代中央政权都将西域视为固土,行使着对西域的管辖权。
但是到西汉末年,王莽篡权并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可由于改革力度太大,时间太赶,有缺乏群众基础,于是越改越乱,汉王朝也暂时无暇西顾,于是匈奴乘虚而入以武力胁迫西域,使西域老百姓苦不堪言。史书记载当时的西域老百姓“思汉威德,咸乐内属”。
东汉时局稳定以后,东汉决定“遵武帝故事,击匈奴,通西域”。
时势造英雄,不甘做个书生的班超抓住了机会。
班超字仲升,扶风郡平陵县人。他胸怀大志,不拘小节。可此时的班超,他当时心里郁闷啊,他的兄长和妹妹都太优秀了。写下《汉书》,开创断代史先河的就是他哥哥,写下有名的《东征斌》:“修短之运,愚智同兮。靖恭委命,唯吉凶兮。敬慎无怠,思谦约兮。清静少欲,师公绰兮。”,并在班固身后整理了《汉书》的遗留部分的就是他妹妹。
我们小时候比较的可能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但是班超更悲催—他被比的就是自己哥哥妹妹,压力山大。
班家可以说是书香门第,班超老爸是学者,东汉著名的文学家和史学家;大哥班固喜欢研究百家学说,专心致志写他的书;小妹又是文艺范儿,班超虽然比不上这两人,但是也不差,只是哥哥,妹妹的光芒太盛把他遮住了。
默默无闻帮助哥哥抄抄写写了几年,就像现在的秘书一样,生活平淡无趣,班超不甘心啊,他想书写的不是别人的历史而是自己的传奇,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扬名立万,实现他心中抱负的机会。
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打破了这一切,也让当时的一把手汉明帝记住了班超的勇敢和辩才。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他哥哥班固,公元62年,班固全力以扑的在写自己的汉书,但是有才华的人容易被人嫉妒,他被人举报了,罪名就是私自写史书,当时这个是重罪啊,可能要杀头的。
班固被捕入狱,凶多吉少。这个时候需要有人活动,这个时候班超勇敢地站了出来,据记载那是快马加鞭直接赶到洛阳,上书汉明帝,为哥哥申冤。
班超很聪明,知道这种事情还是皇帝一句话就能解决,找别人用处不大。他进京闹访效果很不错,确实惊动了皇上。找来班固,看了他写的史书,佩服班固的才华把他释放了,也记住了这个为哥哥勇敢上访的年轻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属于班超的机会终于来了。公元73年,大将军窦固出兵打匈奴,班超在他手下担任了代理司马,立了战功。窦固为了抵抗匈奴,想采用汉武帝的办法,派人联络西域各国,共同对付匈奴,这一年班超42岁了。
永平十六年,窦固派遣班超出使西域。
班超等37人来到了鄯善国,注意这个鄯善国可不是现在的吐鲁番的鄯善县,是今天若羌县附近。鄯善原来是归附匈奴的,因为匈奴逼他们纳税进贡,勒索财物,鄯善王很不满意。但是这几十年来,汉朝顾不到西域那一边,他只好勉强听匈奴的命令,这次看到汉朝派了使者来,他就挺殷勤地招待着班超他们。
起初,鄯善国王广接待他们很热情,很快画风突然转变,变得疏远懈怠。
班超抓住了这个细节,猜测匈奴使节也到了鄯善。对他的随从人员说:“可觉察到广的礼节变得淡漠了么?这一定是有匈奴使者到来,使他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服从谁好的缘故。”
话虽这样说,毕竟只是一种猜想。碰巧鄯善王的仆人送酒食来。班超装得早就知道的样子说:“匈奴的使者已经来了几天吧?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鄯善王和匈奴使者打交道,本来是瞒着班超的。那个仆人被班超一吓,以为班超已知道这件事,只好老实回答说:“来了三天了,他们住的地方离这儿三十里地。”
班超很果断,关押了这个侍从,立刻把与他一起出使的三十六个人都找来,说是请大家一起喝酒,等大家都喝高兴了,班超就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危机情况下,他的弟兄们也都表示愿意听从班超的调遣。
班超就很man的说出了那个成语—“不入虎穴,不得虎子”,他说:“我们现在只有一种办法,就是乘夜色袭击匈奴使者,敌明我暗,他们不知我们有多少人,我们突然袭击他们必定方寸大乱。必定大感震惊恐怖,可以一举歼灭!只要消灭这些人,鄯善王广就会愿意归顺,我们大功就可以告成了。”
他们被酒精发烫的血液被班超煽动了。
天一黑,班超就率领着三十六个壮士偷袭匈奴使者营地。正好当天刮大风,班超吩咐十个人拿了军鼓隐藏在匈奴使者屋后,约定说:“见到火焰燃烧,都应擂鼓大声呼喊。”其余人都带上刀剑弓弩,埋伏在门的两旁。班超于是顺风点火,火一烧起来,十个人同时擂鼓、呐喊,其余二十个人大喊大叫地了杀进帐篷。
匈匈奴人从梦里惊醒,一片惊慌,到处乱窜。班超亲手击杀三人,壮士们斩杀匈奴使者及随从人员三十多颗头,剩余一百多人都被烧死。所有帐篷也都被烧了。
第二天早上班超把广请来,将匈奴使者的头给他看,鄯善王震恐。鄯善王也终于下定决心归附汉朝,抵抗匈奴。
众人回去向窦固汇报。窦固十分高兴,详细向朝廷报告班超的功劳,并请求另行选派使者出使西域。
汉明帝赞许班超的节概,下达指令对窦固说:”像班超这样的使臣,为什么不派遣他,而要另选别人呢?任命班超作为军司马(汉代大将军的属官),让他完成先前的功劳。”班超再次接受使命,窦固想增加他的人马,班超说道:”给予原本跟从我的三十余人就足够了。如有生变,人多反而成为累赘。”
他懂得西域的土地和那里的人,接下来他的目的地是于阗国。
公元73年秋,班超再次率队出发。等班超终于来到于阗国时,于阗王见班超带的人少,接见的时候,并不怎么热情。班超劝他脱离匈奴,跟汉朝交好。他决定不下,找巫师向神请示。
那个巫师本来反对于阗王跟汉朝友好,他装神弄鬼,对于阗王说:“你为什么要结交汉朝?汉朝使者那匹浅黑色的马还不错,可以拿来给我。”
于阗王派国相向班超去讨马。班超说:“可以,叫巫师自己来拿吧。”
那巫师得意洋洋地到班超那儿取马。班超也不跟他多说,立刻拔出刀把他斩了。接着,他提了巫师的头去见于阗王,责备说:“你要是再勾结匈奴,这巫师就是你的榜样。”
于阗王早就听说班超的威名,看到这个场面,也吓得软了,说:“愿意跟汉朝和好。”
鄯善、于阗是西域的主要国家,他们结交了汉朝,别的西域国像龟兹(音qiǖ cí),在今新疆库车县一带)、疏勒(在今新疆喀什噶尔一带)等也都跟着跟汉朝和好。
西域再次实现了稳定,随即汉明帝下诏恢复西域都护府。公元74年11月,东汉新派遣的西域都护开始行使职责,西域各国从王莽执政时期起,跟汉朝不相往来已经有六十五年。到了这时候,才恢复张骞通西域时期的那个局面,双方又经常有使者和商人交往,中断了半个世纪之久的汉朝对西域的管辖得以重建。
窦固因功勋卓著被汉明帝征召回朝,班超和他的36个弟兄却选择留了下来,他们离自己的故乡和亲人越来越遥远,和自己脚下的土地越来越亲近。
班超习惯了这里的种种风情,也爱上了这里的人,他在这里有了家室,从此这片距离洛阳千里之遥的土地对班超有了更故乡般的牵连。
公元75年那个对班超赏识有加的汉明帝去世了,匈奴趁新帝继位之际再次对西域发起攻势。班超在疏勒国人民的帮助下在西域顽强抵御了匈奴。
随后汉章帝刘炟继位,因担心班超独处边陲,难以支持,下令诏班超回朝。
西域各国人民举国忧恐,班超也深知自己一旦离开,汉王朝对西域多年的努力将付诸东流,西域的人民也将再次陷入水深火热当中,于是最终选择留了下来。
他团结率领西域人民,收复失城,抵抗着匈奴,并积极向汉帝国求援。汉章帝也给他派来了一些士兵。
在班超和西域人民的共同努力下,公元91年东汉帝国再设西域都护府,班超任西域都护,公元94年,东汉再次统一西域。班超书写了新的历史,这一年班超64岁,他来到西域已经22年了。
班超在西域生活了三十一年,在此期间他派人出使大秦,积极发展西域的经济和西域人民的生活。
和帝永元十四年,72岁的班超才回到洛阳,跟他一起出使西域的36位弟兄都已不在人世,返回洛阳1个月后班超也离开了人世。
当初,班超被召回来时,朝廷任命戊己校尉任尚为都护。在和班超进行交接时,任尚问班超说:“您在国外三十多年,而我是年轻后辈,却要承接您的事业,任重道远,但心中没有长远的计划,您应该有什么可以教导我的吧。”
班超说:“我年老糊涂,而您一直身处高位,我班超哪里比得上您呢?一定要说的话,我就提一些愚笨的建议。塞外的将士,本来就不是恭敬孝顺的子孙,都是因为犯了罪而被发配到边疆的。而蛮夷民族性情接近禽兽,难以驯养,容易出事。如今您性情严厉急躁,但水太清澈则没有大鱼,政治过于苛刻则难以使民众和睦。应该减少约束简单从事,对小的过失要宽容,只要把握大的方向就可以了。”
班超离开后,任尚曾私下对自己亲近的人说:“我以为班超肯定会有一些出奇的策略,谁知说的都是些极其平常的话。”
任尚到西域几年后,西域就开始谋反叛乱,他因而被征召回朝治罪,果然出现了班超所劝诫的那些情况。
班超和西域之女所生的孩子班勇再次奉命出征,第三次打通了西域。
班超将自己的人生和全部的热爱燃烧在了西域这片火热的土地上,作为史学家族的一员,他放下了手中的笔,用自己的戎马生涯书写了自己的历史,他的名字也永远地和西域联系在了一起。
作者:阿布,维吾尔族,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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