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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家的村庄童年记忆去舅舅家看小人书山上摘核桃
外婆家的村庄
文/烟花三月
我的外婆家是在一个叫狮子坪乡三岔的村子。顾名思义，就是几条道的交叉口，南来北往的商贾小道交汇于此。虽是路，车辆却很稀少。
每次去外婆家就是靠双腿跑路。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四面环山，有着世外桃源般的宁静和朴实。门前有一条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外婆家是地主，据母亲说：只有一个长工。虽然不富裕，却也衣食有着落。外婆养育了十个孩子，5男5女。大舅二舅三舅，我通通没见过，大姨二姨，也没见过。母亲是老三，男女排行是老七。四姨早年参加工作去了青岛，五姨在县城。听母亲说：最小的舅舅遇见刀客，吓傻了，因而没能成家。我见过他，整日疯疯癫癫的，在一次意外中去了天国。大概是外公外婆不忍心他在世间受苦吧。
其实所谓的外婆家，是没有外婆的，也早就没有了外公。有的，只是四舅一家。四舅早年参加革命去了延安。后在文革中被错打成右派，停职十年，被遣返回原籍，住进了没有外公外婆的故居。我的童年才有了去处，有了那么多玩伴和快乐。自然，这也成了我一生生活的亮色。
外婆家的房子前面有一个很大很深的水库，水库边有一个很小的房子，住着一个孤寡老人，她个子很小，无儿无女，已经很老很老了。满脸的沟壑纵横，佝偻着腰，似乎总是在地上认真地寻找着什么。喜欢恶作剧的乡下野孩子就会对着她肆无忌惮地喊：孙无能，真无能…可她每次只是朝我们挥挥手，呵斥几声，作势要打我们。唉，顽劣的孩童，哪里读得懂她内心的悲伤啊！
小时候我很淘，一到外婆家就上蹿下跳，跑的帽子不见顶。上山，下河，上树，跳沟。有次和小伙伴到山上摘核桃，为了摘到更多更大的，一向胆大的我爬到了树的高枝上，把所有的衣兜都塞的满满的。我正得意于自己的厉害呢，却一失手从树上掉了下去。尖利的树枝和地上的荆棘，哪里会疼惜一个贪嘴的小孩子！手上身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血道道，膝盖也破了，血混着土粘在破了的裤子上，鞋子也张了口，一身土，一身草，脏兮兮，惨乎乎！即使如此，也没舍得扔掉满兜的核桃。
就这样，两个褂兜，两个裤兜，塞得满满的，以至于松紧带的裤子几乎要掉下来，而我怀里还抱着几个呢！就这样一瘸一拐，一走一摔地到了家。满以为会得到一番大大的夸奖，没成想，却被结结实实揍了一顿。
那时候的我已经知道害羞了，挨揍对一个女孩子来说，那是多没面子的事！我哭着躲在角落里，不肯吃饭。一面又在偷听着街上的动静，唯恐这事被大家知道。因为那是要被取笑的。怪不得人说小孩子记吃不记打，第二天又什么都忘了，又跟上小伙伴漫山遍野地跑了。
当时舅舅停职，只发生活费。可是我记忆中，舅舅家就是天堂，生活很好，有我们在商店里才能见到的罐头，玻璃瓶的，有梨，有桃，有苹果的。逢年过节，家里人来人往，虽然舅舅靠边站了，可政府的人，他的同事，还是有很多人来。他们拿来很多好东西，舅舅都分给我和表妹了。过年回家的时候，再带上一点，所以我很爱去外婆家。
我和母亲去外婆家是有时间的，农忙不能去，只有在农闲。也就是小麦种上以后的冬天，才可以有时间去。这样的一天，我盼了又盼，兴奋得觉都睡不着。一大早天蒙蒙亮，就出门，一路上蹦蹦跳跳，跑前跑后，像出笼的鸟儿。直走到饥肠辘辘的中午了，才远远望见村子的影子。我一点儿都不会抱怨的。那可是我童年生活中物质和精神的乐园！
在外婆的村庄，有一个小伙伴家里有很多小人书，我便成了他家的常客。就因为这小人书，还闹出了一个笑话。有一天我又跑去看小人书，小伙伴有事出去了，我就一个人在他家里看。一本接一本，我幼小的心完全被小人书中的情节攫住了，忘记了外面的一切。以至于全家人出动，找遍全村，找遍周围的沟沟壑壑。或许是呆的时间太久，或许是我太安静地看书，那家人也把我全忘了。或许那就是我最早的文学启蒙吧。从此，一颗爱读书的种子便在我的小心灵里发芽扎根了。
当然，一切好玩的游戏我都不在话下。踢毽子，跳皮筋，当时怎么唱：马兰花，马兰花，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玩过边过桥，掉到水里没人捞——我真的在水边玩，掉河里去了！幸亏有大人路过，才捡回一条小命。
在外婆家住一冬天，巧手的母亲要干很多活计。主要是做衣服，棉袄，棉裤，棉鞋，手不拾闲，往往一冬过去，母亲就做了很高一楞衣服，一堆鞋子，有姨家的，有我们家的。所用的都是舅舅家的布料，而母亲只负责做。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过年了，收拾东西得回家了，嫁出去的女儿是不能在娘家过年的。我和母亲带着大大小小的包裹，有吃的喝的，有过年的新衣……真是恋恋不舍呢，一路走一路回望那个充满温暖和快乐的安乐窝。
一年一年，年年如此。直到四舅平反摘了右派帽子，他们家要返城了。可因为太过高兴，四舅突发脑溢血去世了。自此，去外婆家的路戛然而止了。我的生活也被凭空挖去了最美好最快乐的一部分……
外婆的家，四舅的家，我母亲的娘家，那个让我心心念念的地方，那个让我梦魂萦绕的地方，一直静静守望着童年的我……时间过去了几十年了，我真的好想、好想，还想回到那个地方……
那个承载了我太多回忆的地方，是抹不掉的记忆，是牵挂。可惜，多年后的自己还是没能再去看看，转转。
为了所谓的生存，还是没有机会？是人去楼空的无奈？斯人已逝？还是物是人非？我说不清，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就是：我终没有再回到那里。今年回家，我是一定要去——看看那个叫三岔的村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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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外婆家，或许每个人的童年都有说不完的故事，也都能讲出一箩筐的趣事，而在物质匮乏的年代里，童年的外婆家自是温暖欢乐的。作者笔力精湛，角度新颖，一改以往对外婆家温暖的描述，用自己的故事串起一个古朴的乡村，那是孩提时代的“物质和精神家园”。全文情感流露自然动人，语言简洁明快，无论是写山上摘核桃、看小人书，还是写母亲做衣服，透过一件件小事，让我们看到了那个年代孩子天然的幸福，也想到了自己的童年，那些和外婆家有关的记忆，随着作者的讲述，漫上心头，那么远，又那么近，却终究如作者一般成为心底永恒的记忆！
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作
者
简
介
烟花三月，原名邹楠，朱阳关人，现居青岛。博览群书，但无一精，属于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虽为女儿身，却活成了女汉子，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所牵绊。承蒙文友抬爱，写此拙作，望文友多加指正。缺点：不会写，优点：会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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