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何水芬，衢州作协会员，有作品在《浙江日报》《衢州日报》《衢州晚报》《浙江工人日报》《浙西文学》《仙霞》《江山报》《今日江山》《西狐文学》等报刊发表。曾获：“国投兴达杯”全国散文大赛优秀奖，“净源杯”中华散文大赛荣誉奖，第四届行参菩提散文奖银奖。
打毛衣记
作者|何水芬
这次回家，妈妈找出一件毛衣，说：我眼睛吃不消打毛衣了，这件毛衣底边破了，你把我底边拆了重新打一下吧。我接过毛衣好想说，妈妈一件破毛衣，直接把它扔了吧，再说我现在还真没耐心拆毛衣打毛衣呢。但看妈妈喜欢这件毛衣，说穿在身上特别贴身暖和。想到孝顺两字，顺是顺从。便静下心来，坐在沙发上，开始先拆掉毛衣的破损底边，又用棒针一针一针挑起来，挑得极仔细，不能漏掉一针，否则将前功尽弃。都挑出来后，数了数，一共180针，遂开始认真编织起来。太阳暖烘烘地穿过玻璃窗照在身上，我和父母都静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我在打毛衣，八十多岁的老爸在玩微信，不时传来“叮咚”、“叮咚”的声音，妈妈则认真地看爸爸刚打印出来的一篇文章，找找看有没有错别字。随着年龄渐增，回家的次数愈加频繁 。每次回到父母的家，就好象一条鱼，又游回了海里。心里是那么地舒坦、熨贴、温暖。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打过毛衣，手都有点生了。但打了一会，似乎又找到以前打毛衣的感觉。在静静的编织中，不禁想起多年前妈妈为我打一件黄色毛衣的情景……
那是1986年，我刚上高一。因学校在离家50里远的乡下，我第一次离开父母住校。记得那是冬天的一个星期六，我回家时，看到妈妈正在为我打一件杏黄色的毛衣，颜色非常鲜艳好看，还打着复杂的类似花瓶图案的针法。因针法难打，看妈妈老是拆掉几行又挑针重新打。毛衣已经打了一大半，那天因气温骤降，到傍晚时分竟下起了鹅毛大雪。因第二天下午要赶回学校去，妈妈决定加夜班为我赶编那件毛衣。记得那天夜己经很深了，家人都睡了。妈妈还坐在堂屋里编织着那件黄色的毛衣，昏黄的灯光照着妈妈的身影，黄色的毛线在妈妈的手中跳着舞，她双手翻飞，快速地一针一针编织着，打完一个线球，剩下的一截还要跟新线球的一端编一根细细的辫子。妈妈打毛衣时那专注的神情与堂屋天井里漫天飞舞的雪花一起，永远停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等到第二天下午要去学校时，妈妈终于为毛衣的领子收口并锁好了边。一件崭新的杏黄色高领毛衣赫然呈现在我眼前，刚编织好的毛衣还是温热的，腻带着妈妈的体温，穿在了我的身上。妈妈欣喜地左看右看欣赏着说“这件毛衣是全毛的，下雪也不怕冷了，我也就放心了。”她的右手中指上，印着深深的打棒针留下的一道紫色的印痕，一股莫名的感触闪电般划过五脏六腑……后来，那件黄毛衣成了我冬天常贴身穿的一件衣服，厚实、柔软、暖和。一直穿了很多年，也没破，也舍不得得扔掉。因为那不是一件普通的毛衣，那是倾注了妈妈的爱的一件温暖的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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