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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旬刊《大文坊》2018年第二期(总第086期)

欢迎阅读《大文坊》微旬刊20181月20日星期六宜:阅读《大文坊》忌:胡编乱造闹剧
《大文坊》微旬刊第二期 2018年
1月20日
总第086期
DA WEN FANG
本期目录
“卷首”欣赏自己
“小说坊”拆迁(作者:商石)
“散文坊”草甸(作者:李智红)
“诗歌坊”吉颇尔夫的诗(作者:吉颇尔夫)
“童话坊”酒瓶子的故事(作者:乃亭)
“人物坊”新拉马古记(作者:和振华)
“书画坊”田英章书法欣赏
“影艺坊”稀世之花(雨虹)
《大文坊》卷首:欣赏自己
行走在旅途,鲜花和荆棘映衬,坦途和坎坷衔接,艳阳和风雨交织,得志和失意错位。如此等等,这就需要我们淡泊豁达,宁静致远,静看花枯荣,淡视云卷舒,沐浴春风不自傲,挑战逆境不伤情。在修正中砥砺品性,在省悟中拓宽心胸。成败自清醒,是非一笑过,让人生多些惬意,多些感动,多些精彩,多些永恒。
欣赏自己吧!这等于拥有了获取快乐的金钥匙;欣赏自己不是孤芳自赏、欣赏自己不是唯我独尊、欣赏自己不是自我陶醉、欣赏自己更不是固步自封、、、自己给自己一些自信,自己给自己一点愉快,自己给自己一脸微笑,何愁没有人生的快乐呢?
【小说坊】主持:林仑

商石,原名宋丹军,陕西省商洛市丹凤县龙驹寨人,1982年商洛师专中文系毕业,现年59岁,公务员。著有长篇小说《板条巷》《过凤楼》《丰乳桃花妹》和中篇小说《迷彩迷情》及若干短片小说,剧作有《樱花泪》《幸福花开》。

拆 迁
贰拾玖
赵胜一行人到了北京已是晚上,敬业开着车子来火车站接。赵胜急忙把文件交给敬业,敬业看过,说:“县上办事粗心,就差一个图章,这下妥了。项目款马上就能拨出去了。”赵胜媳妇问:“咋这么简单?”敬业说:“公事一张纸,上下认图章。只要有了这个图章,就简单了。”
敬业将他们直接拉到酒店住下,敬业问赵胜媳妇:“难得来北京一趟,都想去哪些地方看看?”赵胜媳妇说:“毛主席纪念堂是第一个先要看的,然后去蹬长城,再去故宫,鸟巢也要看。”她又叫赵胜说,赵胜说:“北京哪里有卖臭豆腐的,一定要看看,看会了回去学着做。”她又问黑女和万才,万才说看看天安门广场升旗,黑女说去颐和园。敬业听了,说:“今天已经晚了,到房间擦洗一下,休息一会儿,我带你们去全聚德吃北京烤鸭。”
进了房间,赵胜问房间多少钱一间,敬业说五百元,赵胜惊呆了,高声喊来万才:“这房间太贵了,五百元一晚上,不住了,退了。”敬业笑着说:“退啥呀,这是我们单位的定点接待酒店,单位结账的,不让你们花钱,你住几天都可以,到了北京一切听我安排,白天我上班我会让司机带你们去,晚上我来陪你们。”赵胜媳妇说:“那好,别耽误你的工作。但是就这两张床就要五百元,太贵了,北京也宰人啊。”

全聚德就在酒店对面,隔着窗户就能看见。
敬业拿了单子点菜:两只全鸭、一盘鸭心、一盘鸭舌、一盘鸭肝、一盘鸭掌、一盘鸭脖子、一盘鸭肠、一窝鸭汤。赵胜说:“咱们只吃全鸭,鸭子身上有心肝肠子,不要另点。”敬业说:“鸭心、肝、脖子、肠子都是分开的,味道不一样。”赵胜问:“分开了还要钱不?”敬业说:“当然要付钱的,而且很贵的。”敬业交待,这里是涉外的,不要说价钱,也不要高声说话,也不要眼睛乱轮着看别人,只管品尝。
菜上齐了,服务员站在一旁用刀子削下鸭皮放在盘子里,敬业示范怎么去吃,敬业吃哪个,大家就一起去吃哪个。万才悄声对赵胜说:“还全国有名,都没有咱们熊家卤肉好吃。”赵胜媳妇对敬业说:“哥哥,我想吃碗面条。”又问黑女,黑女说:“全是鸭子肉,吃不惯,也想吃面。”敬业说:“我就知道你们是面食客,已经点了炸酱面。”
这时进来一拨黑人,黑女就看呆了,赵胜媳妇也看见了。赵胜低声问敬业:“哥哥,那些黑人是哪国的?”敬业说:“也不清楚,北京到处是黑人,这些年咱们国家在非洲投资很多,这些人可能是来北京参加培训的。”
黑女掏出镜子看自己,又对大家悄声说:“我和他们比,谁黑?我黑只一个,他们黑一国,以后不许叫我黑女,我不黑嘛。”敬业笑着说:“你本来就不怎么黑,我还叫你黑女妹子,这样叫亲切。”黑女说:“叫吧,反正我不黑。”
赵胜的手机响了,待机铃声是秦腔,声音高得使周围的人吃了一惊,敬业一把拿过手机关了,说:“一会儿回到酒店再回电话,这里没人打手机的。”赵胜红着脸点了头。
炸酱面上来了,大家两筷子便刨完了。赵胜说:“还是面食香,这些烤鸭让咱们吃糟蹋了。”
服务员过来结账,一千四百元,赵胜直吐舌头,连说:“太贵了,太贵了。”

回到酒店,敬业对大家交待说:“北京什么都贵,你们出来一次不容易,该消费的还是要舍得花钱,别嫌贵,以后机会很少的。明天一大早你嫂子和司机会来房间带你们出去玩。”赵胜媳妇说:“今天一顿饭花钱太多了,两只鸭子就一千四百元,放到咱们老家,两只鸭子最多也就六十元。”万才说:“还没有熊家卤肉好吃哩。”黑女瞪了万才一眼,说:“这是敬业哥哥的一片心意,熊家卤肉好吃回去吃去,要知道这是在首都北京,外国人都撵来吃。”黑女一席话说得大家都没了言语。敬业说:“我刚来北京时也和你们一样,什么都嫌贵,后来慢慢就习惯了。”赵胜催着敬业回去休息,敬业临走时,赵胜交待说:“明天以后就让我们吃饺子面条,别花那么多钱,让人心疼。”
送走敬业,赵胜打开了手机,电话号码是老家的,他刚要拨打,电话就响了,是村长铁根打来的。铁根问起敬民人民路桩基的价格,赵胜说回去再谈。刚放下电话,杨局长又打进来问桩基的事,赵胜也说回去再谈。
敬民并没有交待处理桩基的事情,村长铁根和杨局长都打来电话,赵胜明白是敬民有意这样说的,好给他出出主意。
黑女在房间教训万才:“你平时很会说话,今天一直说全聚德烤鸭没有卤肉好吃,你这是给敬业哥哥出难题嘛,人家出那么多钱,你还不领情,以后不许乱说。”万才说:“真没有卤肉好吃,我说的是真话。”黑女说:“我也尝着不好吃,但是当着敬业哥哥的面不能说,说了伤人心。哎,万才,你看那些黑人个个黑得发亮,我和他们比,简直是白了一百倍,回去以后,你要带头叫我名字。”万才答应了。
赵胜和媳妇住在一个房间,媳妇就稀罕浴室洗澡方便,一开热水就来,硬逼着和赵胜一块儿洗澡。浴室里传出咯咯咯的笑声。
第二天赵胜一行人在敬业媳妇的陪伴下游玩了八达岭长城、鸟巢和颐和园。在颐和园大门口,赵胜闻到了臭豆腐的气味,仔细寻找,在一颗大树下面有个小摊点,一张纸牌子上写着臭豆腐的字样。赵胜赶紧过去观看。生意是一个老太太在做,一个蜂窝煤炉上架着鏊子锅,锅里淋点油,将臭好的豆腐放在油锅里煎,煎好了撒上调料水就好了,只是那些臭豆腐是用竹签串起来的。赵胜仔细看了那没有煎过的臭豆腐,上边有一层白毛覆盖着。他对老太太说买两串没有煎过的臭豆腐,老太太笑着说:“又来一个学艺的。”赵胜奇怪地问:“老太太,你怎么看出来我是要学艺呀?”老太太说:“人家是吃煎好的,你是要没煎的。我告诉你吧,这臭豆腐关键是要让豆腐长这一层白毛,你是哪里的?”赵胜说:“我是陕西的。”老太太说:“这白毛是菌丝,气候干旱不行,要湿润,你们陕西有些地方喜欢吃硬豆腐,硬豆腐也不行,要水豆腐的。”赵胜用手摁了摁,果然是水豆腐。赵胜还要问,老太太从装钱的盒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交给赵胜说:“你再看也学不会的,这才是宝贝呐,拿回去备一碗凉开水,放一点点白糖,把这瓶水倒进去搅一搅,放半天后时间,然后将这水刷在豆腐上,三天后豆腐就会长出白毛的。”赵胜接过小瓶,掏出钱来,老太太说:“这是白送的,不值钱的,每天别忘了往里边搀兑些凉开水。去吧,我还忙着呐。”
老太太不再搭理赵胜,赵胜只好离开。看着小瓶,赵胜欢喜得差点笑出声来。

第三天看了升国旗,去了故宫,瞻仰了毛主席遗容。回到房间,赵胜对敬业媳妇说:“出来好几天时间了,家里还在建房子,小狗还寄在双喜那里,明天一定要回去的。”敬业媳妇说:“知道你们都是有事走不开,是借了送文件的机会才出来的,别看身在北京,心却在家里,也挽留不得你们。”赵胜媳妇抓住敬业媳妇的手说:“还是嫂子体谅人,我来的时候着急得想飞过来,什么都看了,又着急得想飞回去。”敬业媳妇说:“明年以后你们的日子就要发生大变化,房子建好了,租出去赚钱,手头也有钱了,做做生意,出去游玩游玩,再来北京时多住几天。”赵胜说:“在家时,只是埋着头做豆腐,出来一看,旅游的人真多呀。要变了,我每年也出去走走,出去有收获呀,这次就讨了一瓶宝贝嘛。”
正说着,敬业来了,带了一大包资料,他对赵胜说:“是打算让你们去家里的,可是家里太小,就七十多个平方,是部里的旧楼,住在顶层,没有电梯,怕你们笑话。这些文件是一些项目资料,我已经给县长打了电话,带回去让敬民交给县长,或许有用。”万才说:“哥哥,你是为家乡着想啊。你现在做那么大的官了,应该住进大房子的。”敬业媳妇说:“钱不够呀,孩子马上要结婚了,他们闹着要一套新房子,我们正闹心哩。”万才说:“家里那两间桩基值钱了,你和敬民一人一间,卖了,能补上的。”黑女忙打断万才的话,说:“就你话多。”
敬业在房间用电脑预定了火车票,是明天早七点的。敬业告诉大家早早休息,明天开车送。

叁拾
“赵胜!赵胜!哎呀,终于接住你们了。”赵胜他们刚出火车站就听到有人在喊,黑女眼尖,见是杨局长在喊,忙问:“杨局长,你咋在这里,是接人吗?”杨局长说:“是专门来接你们来的。”赵胜问:“是不是县长派你来接的?”杨局长说:“也算是吧。”杨局长见大包小包行李不少,说道:“真是有钱了,好大方呀,买了这么多东西。”赵胜媳妇说:“我们才舍不得哩,这些都是敬业哥哥送的,哎呀,这回是开了眼界,住的是五星级宾馆,吃的是全聚德烤鸭,还看见了毛主席。”杨局长说:“先别说话,快上车,这里停车时间长了要罚款的。”

离开火车站,杨局长将赵胜一行拉到大唐芙蓉园门前,说道:“今天别回去了,在西安吃过饭,我请你们参观大唐芙蓉园,晚上园子里有精彩演出,住的地方也是五星级大酒店,明天咱们回家。”赵胜说:“不要,不要,我们嘴都急出泡来,上了火,在外从来都没有过个夜,这次出去已经七天了,家里还建着房子,说什么今天都要回去。”赵胜媳妇也说:“成游狗了,再不回去,老先人都要生气哩。”万才说:“我今天是最后一天假了,非要回不不可。”黑女说:“你的情我们领了,确实是要回去的,建房是天大的事情,再不回去成了真正的二杆子了。”赵胜说:“一定要回去。”杨局长无奈地说:“你们不给我个面子,别怪我舍不得花钱。那就吃顿大餐再回去。”赵胜笑着说:“还吃什么大餐呀,就想吃碗拌面,油泼辣子放得重重的,你问她们,是不是?”黑女、万才和赵胜媳妇都要吃面食,杨局长笑着说:“唉,一样的,咱们都是面食客。前边有个岐山面馆,我们去吧。”

黑女不愿意和杨局长说话,又觉得人家专门开车来接也是好意,便陪着说话。吃饭时,杨局长对赵胜说:“赵胜啊,我受朋友托付,想买了敬民那两间桩基,已和敬民谈了,昨天还去找了敬民,说是你们今天回来。赵胜啊,咱们是邻居,还希望你帮这个忙的。”赵胜说:“今天回去见了敬民我会和他谈的,不过,村长铁根也打来电话了,说也是给朋友问价。我心里也没底,要把周围的价格问问再说,好吗?”杨局长点头说:“也是,受人之托更要慎重。我给你个话,不管谁给多少钱,我都比他们多一些,这事一定要办成的。”万才说:“就是势在必得嘛。”杨局长说:“就是这个意思。”
回到小城,杨局长看到村长,停了车。两个人寒暄起来。村长问杨局长忙什么?杨局长指着车里的赵胜说专门去西安接人,村长探着头往车里看了看,告辞离开了。
赵胜回到家洗刷了,已是傍晚时分,他要去找敬民,将敬业哥哥交给的资料送去,主要的是要说说桩基怎么处理。

敬民在党校房间里看报纸,见赵胜来了,忙让座,问道:“这次京城游玩有啥感受?”赵胜坐了,说道:“想了几十年的地方都看了,毛主席的遗容也瞻仰了,在天安门前照了相。北京啥都好,就是啥都贵,咱们这里三块钱一碗的面条,北京就要二十块钱,住一晚五百块钱,媳妇心疼钱,啥也没买,要不是敬业哥哥送些礼物,还真要空手回来的。”敬民说:“北京现在已经是现代化国际大都市,人也多,物价自然也高。哥哥打来电话说要不是家里建房,还要让你们多玩几天哩。”赵胜说:“也让哥哥花了不少钱,心里过意不去。”敬民说:“谁跟谁呀,咱们是兄弟,那是应该的。”
赵胜说起了敬业在北京的房子,只有七十多平米,已经是司长了,应该买个大房子住。又问敬民杨局长和村长都要买桩基一事咋办,敬民说:“我查了土地法,不能说是卖,应该是有偿转让。讨价还价我是不懂,你去处理,谁给价高就转让给谁,拿了钱,和那补偿款一起,你给我和哥哥平分了。”赵胜说:“这是件大事情,杨局长有心要买,我就和他谈谈。地价已经高得离了谱,今年价格不会有大的变化了,我看敬业哥哥也是在等钱用,只是没对你说出口,这件事早处理了好。”敬民说:“村长和杨局长都找了我,我都推给你了,你就看着处理吧。”赵胜说:“我明天就去打探行情,再探探村长和杨局长的底儿,有谱了再来给你汇报。”敬民说:“汇报个啥呀,你办事我一万个放心,我哪有心思去管这个,我只负责在协议上签字。”赵胜无奈地说:“你这个书呆子,人家为钱打破头,你们兄弟俩倒好,谁都不插手,全推给我,害我多操心。我也看了,你们兄弟俩也不是处理这事情的料。”

赵胜回到家,杨局长就在家里等着。赵胜说:“敬民那桩基也是必卖的,你也知道人民路地价,多少钱想买你交个底儿,我也要听听村长铁根的底儿,我是一手托两家,合适了就成交。”杨局长说:“我也是受人之托,也打听了最近价格,一间六十万,两间是一百一十万,没有两间一百二十万的,朋友交待是一百一十一万五千,多付一万五千,这就是你要的底。咋样?”赵胜说:“好,我明天也出去打听一下行情,很快就给你话。”杨局长从包里拿出一条香烟给赵胜,赵胜说不会吸烟,再三推辞不掉,也只好留下。
杨局长走后,赵胜媳妇说:“现在只有做生意的和做官的有钱,买得起那桩基,铁根当上村长时间不长,手头没钱,出不了大价,还想杀价拾便宜,倒手赚钱哩,杨局长是实心要买,就卖给他吧。”赵胜说:“我也看出杨局长是实心的,明天见了铁根再说。”

【散文坊】主持:牛军洁

李智红,彝族,云南永平人,中国作协会员、云南省作家协会理事、《读者》杂志连续四届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第十七期民族文学培训班学员,现供职于云南省大理州文联。曾在《人民文学》《民族文学》《诗歌报月刊》《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全国及海外多家报刊发表作品三百多万字。已出版诗歌、散文、随笔等作品专集9部并有4部作品荣登年度畅销书排行榜。其中,散文集《布衣滇西》获云南省人民政府第五届文艺基金奖,记实散文集《乡愁大理》入选“云南省迎接党的十九大重点文艺创作文学图书”项目扶持,长卷散文《云南表情》获中国作家协会2015年度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重点作品项目扶持。
城市的眼睛李智红
近年来最让昆明人感到由衷自豪的一件事,就是冬天来临的时候可以看海鸥。
每一个昆明人都不会忘记,在1985年那个令人感奋不已的冬天,突然有一大群浑身长满羊脂一样洁白羽毛的红嘴海鸥,有如美丽的天使般翩然翔集于昆明这个素有“春城”美誉的高原之城。这些迁徙自遥远的西伯利亚的白色精灵,在此后的每一个冬天,总会飞越万里重洋千里关山,如期莅临昆明。

斗转星移三十多载而依旧痴情不改,矢志不渝。似乎在每一只海鸥的生命中都早就已经注定,春城昆明其实就是它们遥遥的生命旅程中一个不该舍弃的,重要的驿站。就是它们梦寐已求的,苦苦寻索了很久很久的,生命的家园。
也就是从那个永远值得感念的冬天开始,昆明人便与海鸥结下了割舍不去的情结和渊源。对每一个昆明人而言,海鸥们每年冬天的如期到来,无疑是大自然对这座高原之城的一份厚赐,一份博爱,一份无比珍贵的礼遇和善待。对那些海鸥而言,昆明则是一个宿命的邀约,一段割裂不开的情缘和锲结,一份不可抗拒的牵系和惦念。昆明四季如春的气候,使它们得以平安地对生命作一次精密的修整,对群体对部族作一次规模的繁衍和充实。

随着海鸥的年年来临,观赏海鸥如今已成了昆明人抒发生命意兴,求真求善求美的一项主要的生活内容。这些白色的精灵,于云水间,于蓝天下,或翩翩,或款款,或浮游于绿水,或小憩于林荫,是那么的生动,那么的流畅,那么的轻盈,那么的诗意而美妙。鸥潮融会于人潮,人潮波动于鸥潮。人与鸥和谐相处,鸥与人两相爱悦。昆明人的生活与心灵,随着经常与海鸥的自由交流和共聚共欢,也逐渐由单调匮乏而变得多元,变得绚丽,变得色彩纷呈。
在昆明看鸥观鸥,有个最为著名的去处,那就是翠湖。关于翠湖,我曾在汪曾祺、冯牧、沈从文等许多文学界老前辈那些充满灵性的文字中,阅读到过有关它的许多篇什。大约先前的翠湖与今天的翠湖,是有着许多的不一样的,因而我所读到的那些文字,多是溢美的情调,即使从未领略过翠湖风采的读者,在读过这些优美的文字之后,也会由衷的对翠湖神往不已。

自从海鸥选中了昆明这个“四季无寒署”的高原城市作为越冬之地开始,便有万千的海鸥看上了翠湖这块“风水宝地”。在翠湖的山光水色间,这些洁白美丽的“尢物”们,自由自在地嘻戏着,歌唱着,翩飞着,舞蹈着。满溢着诗意、淋漓着画意,渲染着惬意,挥洒着快意。壮观而不失温惋,喧闹而不乏奇趣。让每一个初次见到那种场面的人,都一样的激动不已,心颤不已,感奋不已。

鸥鹭知机,人鸥相戏,再加上翠湖间那方塘、垂杨、曲径、湘竹、古树、亭台、水榭的点缀和烘托,把个鸥情鹭趣挥洒到了及至。所以昆明人一谈论起翠湖,就有种无以言说的自豪。一谈到去翠湖看鸥,便有如点数家珍,那神情很像是在谈论自家精心经营着的后花园,很是沉着,很是自信。但有一点,昆明人谈论翠湖,大多只说翠湖的鸥,翠湖的树,甚至翠湖的茶肆小吃,总是闭口不谈翠湖的水色。我很奇怪为什么作为翠湖最根本的东西,昆明人却要么避重就轻,要么闪烁其词呢?等到有一天我终于有幸见到翠湖后,才恍然明白了其中的原由。
那翠湖的水色是怎样的一种水色呵?粘稠、凝滞、肮脏、坏死,绿得发昏发黑,肥得可以拉丝,水面上漂浮着的是一层相似于铜绿般的东西,再就是已经发酸发臭的面包屑。海鸥们那原本洁白无瑕的翎毛,在这般污浊的湖水中一泅一泡,竟也被污染得斑斑点点,着实让人看了心痛不已。

真是怠慢和难为了这些小精灵们了,要知道,像它们这般如此纯美的“尢物”,本该是在清洁、明澈、碧净的水色中悠游嬉戏的呵!
记得前苏联著名作家普里什文曾把湖泊赞誉为是“大地的眼睛”,因而我总在想,既然湖泊是大地的眼睛,那么属于一个城市的湖泊就该是一个城市的“眼睛”了。我们的大地上因有着许许多多清洁而明亮的“眼睛”,大地才会显现出少有的清新和生动,才会有活力,有欣欣向荣的生机。我们的城市只有拥有了一双双澄澈碧透“眼睛”,也才会充满灵气,充满温馨,充满诗意与和谐。人的眼睛如果得了白内障,玻璃体一片浑浊,一片暗淡,那这个人就不能算是一个健康的人,他就是一个残缺的人。换言之,如果一个城市不注意环境保护,不能有效地避免对河流湖泊的污染,致使属于自己的那双珍贵的“眼睛”患上了“白内障”,那它就算不上是一个完美的城市,一个“健康”的城市。尽管与那些污染严重的湖泊相比,翠湖的污染兴许只能算是轻微的,但我仍然衷心地希望我们的翠湖能够不负其名,真正变得翠起来,美起来,清洁起来,成为高原春城一双美丽清澈的“眼睛”,以此来回报那些洁白无瑕的海鸥们恒久的眷顾与厚爱。

【诗歌坊】主持:零子
吉颇尔夫,彝族,四川攀枝花人,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工作,一路简单而明了。痴迷文字,以诗而名。作品散见国内诸多文学期刊。
吉颇尔夫的诗
秘密
老胡退了。我俩平常关系还好
他要告诉我他这辈子做事的秘密
老胡这人,说来是单位的“刺头”
人家不敢说的,他总是直言不讳
很多时候,总让头下不了台
但有一点,他是机关的业务骨干
大小还是一个重要部门的老科长
他告诉我:讨论重大案件时
凡是大家赞成的,如果你拿不准
你就反对;凡是大家反对的
如果你拿不稳,你就赞成
反正这些都是不公开的“秘密”
仔细想来,老胡的两个“凡是”
在逻辑上是有些明哲保身的味儿
想不到,老胡这人,平常为人直率
这辈子,还留有这么“独到”的一手
真是“中庸”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这就是老胡退休时,给我传授的“秘密”
我想那些不能言说的疼痛一定是晦暗的
每当看到新闻上被纠的那些冤假错案时
我就想起了老胡和老胡的“秘密”

过年
老家海子的彝族年
定在2018年元月三号
老婆子昨天就回家杀猪去了
这个时令,正是数九的季节
适合屠宰和腌制
老家,我是去不了了
过年,对我来说就这么回事
倒是夏二娃催得紧
先是他大哥家杀年猪喊吃泡汤
恰好,吃生酒没去成
这不,今天又打电话来说
他兄弟家杀猪,又叫吃泡汤
我说:天太冷,去不了
他说:那行,明天
明天,我兄弟家杀狗
反正你们这几天都放假
杀猪来不了,杀狗来
恰好红格正在办美食节
我说:行。其实
我已经好多年不吃狗肉
不论是杀猪还是杀狗
明天是该去趟红格了

就在那个地方
这一切,正如
印象中的关联和剥离
我知道:一条路
虽不能从手心
走到手背
但,我相信
一个人的信念里
虚无的上帝
一定是神圣的
比生和死的距离
生动、鲜活
就在那个地方
一片林子
云都挂在树枝上
花都开在水里

人生参透的茶味
马老四是我小时的玩伴
初中,我们是同学
现在,经常在一起
从粮站下岗到跑保险
再到私企生产、经销茶叶
马老四的人生经历
说来,就如此简单平常
和他为人没什么两样
喜欢喝酒的马老四
喜欢忘忧待客的马老四
现在是品茶师。他做的绿茶
汤色翠绿,清心、舒缓
闲隙时,我和LY、LH经常找他喝茶
从他过去国胜做的“二滩云雾”
喝到现在云南做的“雪龙春”
相知多年,清香淡雅是有的
人生参透的茶味,从采摘
杀青、揉捻、焙火、冲泡
就可以感知茶道的寒凉温热平
就可以感悟一个人不忘的初心
这就是我心中的马老四

【童话坊】主持:乃亭
乃亭,原名,刘乃亭,陕西户县人,儿童文学作家。在全国各地报刊杂志上发表小说、童话、文学评论、散文、随笔等作品300余万字。出版儿童文学著作37部,其中10部被翻译成维吾尔文出版,一部被翻译成哈萨克文出版。在中央电视台等拍摄的电视剧《西部少年奏鸣曲》中编剧6集。动物小说《猎人与赤狐》进入《2014中国儿童文学年鉴》《角马过河》《小小螳螂》《傻大个小鲇鱼的故事》等数十篇童话收入进各类名家名作集里,曾获第五届天山文艺奖、喀什噶尔杯首届西部文学奖、首届新疆儿童文学奖、第二届新疆儿童文学奖、第三届新疆科普文学奖等十数个文学奖项,被誉为新疆儿童文学的领军人物。中国西部儿童文学研究中心副主任,新疆儿童文学研究会常务副主席,第六届鲁迅文学院高研班(儿童文学作家班)学员。
具有特异功能的布鞋娃娃

文 | 乃亭(新疆)
一个圆胖胖的叔叔来到小元亨的家里,还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妹妹,叫男男。胖叔叔给元亨送了个布娃娃,布娃娃是个永远蹲坐的姿势,两个长手臂抱着膝糕,头向一旁歪着,还带顶蓝色的海军幔,显得很文静。小元亨觉得这个礼物不带劲儿,哼哼着说:“这个,没有机关枪厉害!”
这句话把胖叔叔和爸爸逗得前仰 后合地大笑,爸爸说:“你懂什么?各有各的好!叔叔给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小朋友,你看他的脸多么白。还不谢叔叔!”

小元亨就是不想谢,不带劲儿就是不带劲儿嘛。他不高兴地把那个布娃娃拿起来,想放到书架上算了。这时,小妹妹男男用口齿不清的声音说:“哥哥,她会唱歌!”
小元亨快要走到书架前,听到这句话,转过身,一双大大的眼睛明亮起来,那么呆愣一刻,粗声粗气地说:“真的?她真会唱歌?”
这时爸爸发给胖叔叔一根烟,却对小元亨说:“元亨,带妹妹到卧室那边玩儿去吧。我和叔叔说说话!”
于是小元亨领着妹妹男男,带着布娃娃,到了卧室这边来。他把布娃娃放到写字台上,布娃娃就那么蹲坐着;小元亨自己跪在椅子上,男男则站在床前;他俩都看着布娃娃。
“你说,她怎么唱歌?”小元亨对男男说。
“她左屁股蛋儿上有个发条,拧一拧,她就唱歌!”
男男还是口齿不清,可是小元亨能听懂。
小元亨将布娃娃转过来,果然左屁股蛋儿上有个白亮亮的发条,他使劲儿将那发条拧了几圈,放直布娃娃,布娃娃立即用机器人似的声音唱了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
“哥哥,她唱的棒不棒?”
“唱的倒还可以。”小元亨说话慢腾腾的,“不过,她不认识字!”

小元亨说完,眼睛转一转的,心想,这你男男没啥说了吧?我都上一年级了,认识许多字,你认识吗?就更不用说那个死的布娃娃了。
“当然认得。不仅认得,我还可以用耳朵听字!”忽然,布娃娃说话了,仍然是那机器人的声音。小元亨明明听见从布娃娃那里发出的,可还是看看男男,男男也呆呆地看他。就那么呆愣一会儿,小元亨说:“咦?她还会说话?”
不等男男点头,布娃娃又说:“我会的东西可多啦,你别小瞧人!”
小元亨又呆愣片刻,忽然傻笑了,对布娃娃说:“你,你刚才说什么?你会用耳朵听字?吹——”
“谁吹啦?”布娃娃说,“你用纸写上字,把纸叠好,我用耳朵听听,一定可以听出你写的是什么字!”

“好,当场试试!”小元亨表现得很高兴,当即在写字台上那一大堆书稿中间,抽出一张白纸,在文具盒里取出铅笔,转过来,用身子挡住布娃娃,爬在椅面上写了两个字,合紧折叠起来,再转过身,把那折叠好的纸放到布娃娃的耳朵上,说:“你听,你要能听对我才服你!”
布娃娃听着,听着,忽然说:“你好!对不对?”
小元亨傻眼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男男着急了,声音更显模糊不清:“哥哥,她说的对不对?”
小元亨不回答男男的话,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动,一会儿对布娃娃说:“你是咋听的?没有作弊吧?”
“咋听的?就那么听呗!”布娃娃说,“作弊,那你抓住才算作弊 !”
小元亨说:“那,我重写一个,你再听听!”
布娃娃说“不用,那都是小菜一碟!给你来一个难的吧,你把那张纸撕烂,我可以给你复原!”
“吹——”小元亨把这个字说出,但是没有像平常那么把音拉长,底气不足,就干脆弯下腰,把刚才手中的那张纸撕成几片,放到布娃娃面前,说:“你复原啊,你要复原了,我才真信!”

布娃娃望着那几片撕烂的纸,专心致志地用起了意念,她的意念真有威力,只见那几片破烂的纸颤动起来,自动地各归各位,而且奇迹般地自动粘连,一会儿,那张纸就复原了,上面小元亨写的“你好”两字赫赫醒目。看得小元亨呆掉了。而小妹妹男男则拍着手大喊:“成功啦,成功啦!”
“你,你还会些什么呢?”好久,小元亨才痴痴地问,他大概终于服了,连态度都显得十分认真。
布娃娃神气地说:“我会的东西多啦,比如焊接铁片,隔墙取物,看十万里以外的东西……总之,我会的东西可多啦!”
“那,你能不能让谁的头上长一个牛角?”小元亨忽然这样问道。
“当然,没问题的!”布娃娃说。
“那,你帮我一个忙,成吗?”小元亨往前凑凑,显得神密兮兮地说。
“什么忙,你说吧。”
“就是……就是……”小元亨抓耳挠腮地不好意思起来,随后说,“楼下有一个大孩子叫刘超,他特坏,老欺侮我,你,你能不能让他头上长个角?”
“他真坏吗?”
“真的!谁骗你谁是小狗!”小元亨手指一下天花板,算是对天发誓。
“好,那我就帮你给他头上长个牛角,治治这个小坏蛋!”
“好,谢谢你,说话算数!”小元亨想跟布娃娃勾勾手,可是看布娃娃的手交叉在膝盖上,拿不下来,也就算了。

正在这时,小元亨家的门咚咚咚被敲响了,接着听见一个孩子的声音:“元亨,我们玩风筝去!”
小元亨的爸爸去开门,小元亨对布娃娃说:“这就是刘超,等一会儿进来,你就给他头上长个牛角!”
小元亨刚一说完,刘超已经进来了,元亨的爸爸告诉刘超元亨在卧室,刘超就推开卧室的门。布娃娃看见,这个刘超真像一个小坏蛋,脸皮虽然白白的,红红的,但是两个眼睛老那么向上搭蒙着,右脸蛋儿上有一个鸡蛋一样的大黑痣,眼睛搭蒙着吧,眼珠子还不停地乱转,他手里拿着一个花蝴蝶风筝,说:“元亨,家里还有一个小朋友,你们在那儿玩儿布娃娃呢?”
男男又用她那口齿不清的声音说:“这个布娃娃会……”
可刚说到这儿,小元亨赶紧拉一下男男的手,不让说。他对刘超说:“这个布娃娃会唱歌,你喜欢听歌吗?”
“歌有什么听头,”刘超还是那么搭蒙着眼睛,眼珠子乱转,“咱们到操场上玩儿风筝去,好不好?”
男男想说好呀,但又怕小元亨拉她的手,就闭着嘴看看小元亨,小元亨心里有小九九,脑子里不停地动着,一阵儿才说:“行也行,不过,带着布娃娃成不成?”
“成。我这风筝劲儿可大啦,把布娃娃绑在上面,让她坐飞机!”
“好好,让布娃娃坐飞机!”男男举着手喊。

于是三个孩子下了楼,来到操场,准备放风筝。很快,小元亨将布娃娃绑在刘超的花蝴蝶风筝的下面,刘超放线绳,放得很长了,离得很远了,小元亨才执起风筝,托着布娃娃悄悄地说:“记住了没有?让他头上长个牛角!”
“在你家里,我已经用了意念。”布娃娃说,“等一会儿就会长出来!”
那边的刘超将线绳已经拉得很远了,喊:“元亨,快点把风筝托上去,开始放了!”
小元亨就托起风筝,小妹妹男男跟在后面,跑来跑去。刘超猛然向前跑动,喊:“元亨,放开,快放开!”
元亨一放,那个风筝猛地向上一跳,随后在空中忽忽悠忽忽悠地飘浮上去,一会儿他就上天了。
布娃娃第一次坐飞机,在天空上,她感到太奇妙了,太舒服了。眼睛看下面,一排一排的楼群,一行一行的树木,操场左边是绿山,操场上面是草坪……一切都十分新奇和可爱。真美妙!

风呼呼呼地刮着,线绳紧紧地抖着,三个孩子在正面手舞足蹈,狂呼乱叫。
忽然风猛地紧了,绳子像弓箭上的弦都抖出了声音,再忽然,嘭,一声,绳子吹断了。
“啊,风筝飞跑了!”刘超喊。
“啊,我的布娃娃!”小元亨喊。
男男呆呆地望着天空。
离开了线绳,风筝像一头脱缰的牛猛烈地朝天空的高处飞,起初布娃娃十分紧张,不知道怎么办了,可一会儿她就镇静下来,用她的意念指挥起了风筝,她的意念可真厉害,风筝不得不乖乖地听话了。让它向左它就向左,让它向右它就向有力 让它向上它就向上,让它向下它就向下。没有到过天空,现在可以在上面好好玩玩。哈,一座座楼向后移动,越过了烟囱、电视塔……那不是几十层的摩天大楼吗?那不是城市中心的红山顶峰吗?嗨,一切美景尽收眼底。
布娃娃终于玩够了,她飞了回来,飞到了操场上空。当三个孩子忽然看到风筝自己飞了回来的时候,都惊异地大呼小叫。
“我们的风筝飞回来啦!”
“我们的布娃娃回来啦!”
噢噢噢!
风筝一落到地面,三个孩子都跑了过来,他们都把思想专注到风筝和布娃娃身上。可是布娃娃却突然看见小元亨的额头上长出一个长长弯弯的牛角来。她感到诧异,喊:“啊,小元亨,你看你!”
刘超本注意他的风筝,猛地听到布娃娃说了话,吓了一跳,说:“怪了,布娃娃还会说话?”
可是男男却喊:“啊,哥哥头上有个什么?”
刘超这才注意了元亨,小元亨额头中间那个牛角直直伸过去,把个平常捣蛋的刘超吓呆了。小元亨也是这时才发现它,用手一摸,硬硬的,粗粗的,忽然哇的一声大哭了,对着布娃娃说:“你是咋搞的呀?牛角怎么长到我的头上了?”
布娃娃说:“我也不是故意的!你说刘超是个小坏蛋,我就用了一个意念,谁坏就给谁头上长个牛角嘛!”
听到这话,男男竟笑了,说:“是呀,你想给人家刘超头上长个牛角,就坏,所以长到你的头上了!”

小元亨的泪一颗一颗地流下,说:“能不能去掉?”
布娃娃说:“别怕,只要你没了坏念头,我可以试试!”
布娃娃闭了眼睛,狠劲儿地用意念,只见小元亨的额头上那个牛角慢慢缩小,缩小,一会儿就消失了。
小元亨再摸自己的额头,光光了,又高兴地咧开嘴笑起来。
可是刘超害怕了,心里好象有个什么东西在监控他,他很认真地看着布娃娃,说:“布娃娃,你用了这个意念,是不是不管是谁一有坏念头,额头上都要长那玩艺儿!”
“是啊。”布娃娃说,“我用了这个意念,今后谁也不敢有坏念头了,不然,头上就要长牛角!”
“那么,”刘超说,“想打人,骂人,骗人……都是坏念头吗?”
“都是!”
几个孩子都痴呆呆了,仿佛那个牛角早在自己额头的皮肤底下了。以后谁也不敢产生坏念头,要么,额头上一定会长出那么个可怕的牛角来的。

【人物坊】主持:雅楠
和振华,纳西族,大学本科,北京鲁院结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纳西学会常务理事。出版散文集《我的根在丽江》等5部,在《民族文学》《文艺报》和新华网中国作家网等发表百多万字作品,10多次获文学奖励。现居丽江。
新马拉古记
文| 和振华(云南)
我有点感受到对拉马古这样的古村落相见恨晚,特别是那个叫鲁准罗的山村,再不去就会抱憾终身。
来到拉马古的时候,正是人间五月花满天。而丽江东部大山脊梁的拉马古更是山花烂漫万物争春,杜鹃花、狼毒花开得漫山遍野,红的似火、粉的如雪、黄的如金。我激动得忙叫开车的鲁准罗人和万生停车,吉普车轰鸣着嘎地停住,我们一行人顾不及斯文,在纳西语叫“吉科美独”(有水洞地方)花海里狂奔,和万生说,这里曾经是马鹿饮水之地,我们也如神鹿一样狂奔,累了,消停下来用手机拍脚下的花,拍西面的花映玉龙雪山奇景,而我却被一群牛所感动,那是一群牛在山坡上,沐浴着朝阳,悠闲自在的漫步于花海,在大自然的天然氧吧里游弋,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呢?我大呼尖叫了来。他们就笑话我:文人嘛!喜欢自作多情,看看,除了牛外,那边山坡上,还有好几群羊也在觅食,你和牛羊一样幸福,真是少见多怪。我心里还是不服,想到不远处的山谷纳西语叫“鲁盘阁”(意为白石谷),旧社会是强盗出没之地,眼见为实,这么美的地方,古时怎么会声名狼藉?就学着绿林好汉的模样,大喝一声:留下买路钱!一行人哈哈笑着往西走去。

往西,是老鹰嘴崖壁,凿壁中仅容一车勉强穿过,险象环生,和万生说这里本来就是拖拉机走的道路,往下还有更难走的道。我提着心吊着胆,念着阿弥陀佛,在羊肠山道上行走,经几片花海,过碧玉般的拉马古水库,到了鲁准罗的和万生老家。
这是一座向阳的古院落,没有高高的山门,没有纳西人的迎宾曲,有的是满院的奇花异草扑面而来,还有一只金画眉的歌唱声。我们这群不速之客的到来,还惊跑了老屋背后的一群长尾鸟儿,和万生哥哥和学生是屋主,他感慨说,常有野鸡之类的鸟儿飞来屋子里的,有一年山上着了天火,很多野兽还跑到我家屋后避难,狼嚎声声入耳,吓得我们彻夜难眠。我想,这是来跟家鸡家畜认亲和谈恋爱的。再看,满坡的杜鹃花、青刺果、五月桃、梨、杏、李子、核桃、苹果,绕着老屋,简直是“花果山”。远处布谷鸟催春,门前是一坡山地,小麦正绿油抽穗,一池塘里波光鳞鳞,野鸟飞翔,有三五人正在钓鱼,实乃人间仙境。
正是这样世外桃园里,住着一家传奇的纳西人,这是拉马古、大东、乃至丽江有名的东巴世家,上个世纪初,东巴大法师和玉福就出生在鲁准罗,说到和玉福大东巴,在家的5个孙子都围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说,我爷爷阿普玉福,是和仕成大东巴的舅爷,要不是文化大革命受到林彪四人帮迫害,在1974年71岁时去世,肯定在丽江黑龙潭东巴文化研究院去大显身手的,他东巴技艺样样精通,犹以卦象见长,其“恒爹”(丧葬发灵前仪式,算前世今生以及转世),在东部东巴中最有名,一生扶危济困积德行善留下了好口碑。我问他们会不会东巴技艺,谁接了爷爷的衣钵?他们说在文革中失传了。留下一声叹息。欣慰的是,乡贤阿普玉福其孙和万生是个纳西音乐奇才,白沙细乐等一学就会,他拉的二胡,一曲《二泉映月》,如高山流水,又如阳春玉龙雪山白雪,把我们几个来采风的文人听得如醉如痴,鼎鼎大名的瞎子二炳再世,也不过尔尔。我接着问他们家来到鲁准罗有几代了?因没有家谱,说不上来第几代,但强调是这个村落的原住民,应当有几十代,住在这里有千多年了吧!从往上三代算起,阿普玉福的后代已经是一个有20多口人的大家族了,还出过一个东巴画家,现在出了2个大学生了。但这个大家族以前一直很穷,这几年才在扶贫政策阳光雨露下走出困境。其老四和学生,一家6人,勤俭持家,办了个农家乐,承包一个鱼塘,养蜂5箱,猪10头,山羊80只,土鸡260只,酿酒池一座,种植中药材2亩,核桃50亩700棵,青刺果80亩,有了一些效益。买了皮卡车1辆,手扶拖拉机1辆,摩托车2辆。我打趣说,有房有车又是“地主”,真正的老板了。和学生忙摆手说,不是老板,去年还贷款10万,处于发展起步阶段,还需要政府的大力扶持。这一家族,人才济济,又有纳西人谦虚古风,用民间的说法,每座山有一尊神,山上建有一座山神庙,阿姥神山是纳西人心中的众神之尊,他们家族是得到纳西族最有名的阿姥神山保佑了。我指着不远处的阿姥神山说,阿姥神山保佑着你们家。他们一家人点头称是更说要感党恩。

但阿姥神山有时也是不那么灵性的,因为鲁准罗村的大多数家庭日子过得并不富裕,并没有得到阿姥神山的恩赐。午后,我踏着明媚的春光,又往鲁准罗的老村走访,那是一条更危险的山路,带我们去的鲁准罗村村长和龙昌,不得不借了一辆皮卡车,那11公里的山羊道,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他说,要是下雨,我也不敢开车,现在好了,你来得正是好时候,贵客到雪山笑,天气也放晴,又有花香鸟语,享福了阿叔!我知道,他说这些是在恭维我的,忙附和说对极了。一路又在岭上开满哟映山红,还有狼毒花以及不知名的山花簇拥中行走,不时有野鸡斑鸠麂子野兔之类小动物跑到路上东奔西跑,材长说,拉马古是古时傈僳族语,意即有猛虎出没之地,现在,老虎是绝迹了,但通过保护森林和野生动物,还有过路的老熊,狼和野猪就成群结队出没了,晚上又不敢独自出门了。我看到一片原始森林,古栗古松苍翠茂密,熊出没是可能的,知道他说的不是娇情。和万生也搭腔,连狼毒花这种比梅毒还毒,狼都能毒死的花其实也是一济单方,配上一种药引子,专治便秘奇效无比,不过还得有解药。还说现在这个季节,满谷是羊肚菌,再过一个月,这里到处是松茸等菌子了,不是吹牛满山是宝。这个我深信不疑。下到村寨里,那是一个马蹄形的山谷,鲁准罗纳西语说的意思是石头包围的山谷,看着真说得没错。54户纳西人家依山而居,鳞次栉比散居于谷中,家家户户桃红柳绿,门前坡地上小麦正熟,碗豆可收,瓜果遍地,一派丰收在望。我问村长和龙昌,这里如此美景为什么要整村异地搬迁?村长回答:和老师,我家也是从维西迁到白沙再到龙山文化,最后搬到这里也有百多年了,村子里很多家庭祖祖辈辈住在这里,有的住了上千年,故土难离,舍不得走,但不搬不得了,一是村道没有往树底丽宁路打通,二是地质灾害每到雨天有滑坡危险,三是经济发展缓慢,不怕您笑话,穷得村子里现在有20多个光棍了。我大吃一惊,为触动他们心中最痛苦的地方而后悔。他接着说,现在好了,党和政府十分关心鲁准罗村,要全村搬迁到离这里11公里的公路边,下一步会过上好日子的。现在,村民已经陆续搬迁了,还有10多个老人舍不得离开,还住在老屋里。他就领我走进了一家留守的人家。主人和尚龙与他的老婆还有一个孙子迎了上来,一听我是来采访的纳西族作家,热情接待了我们。和尚龙现年61岁,身强力壮,指着院子里刚收的碗豆说才从地里干活回家,又领我参观他家的老屋,一栋木楞房,一栋木蛮楼,古朴雅致。开着天窗蛮楼下面是高高的火塘,烧着水窜着火苗,四周放着木豆柜和桌椅板凳,都有些久远的年代了,青苔碧瓦,土基砌墙,很古老又实在,这样祖传的房屋确实让人恋恋不舍。问及搬迁一事,和尚龙说,确实舍不得,但不搬不得了,并指着院坝里的一条大裂缝说,这是山体滑坡的征兆,一到雨季睡觉都不安稳。一家人又十分好客,忙着端茶敬酒,还挽留我们吃晚饭,说是要宰羊杀鸡,我被他们一家盛情款待感动,最后还是走了,和尚龙的老婆还塞给我们一把核桃,说给我们路上吃。

一路感动着回到了丽江至大东公路边,早有拉马古党总支书记和永胜等着我们,他领我们参观新建的办公区,介绍村子的基本情况,特别是2015年开展精准扶贫以来,得到了世界文化遗产丽江古城保护管理局、古城区财政局、古城区市政综合执法局、云南天文台等4家单位的扶持,得到资金170多万,拉马古、妹罗、鲁准罗、阿念果、怒宏伟5个村民小组面貌一新。更让人高兴的是市委书记和市长去年亲临拉马古帮助指导工作,给予我们极大鼓舞,目前,投资2000万的鲁准罗居民小组易地搬迁建设项目,正在有序推进,将惠及54户189人,这是真正的民生工程。宏图已绘就,关键在落实,有过多年在宁蒗当新农村工作队长的市文联李惠文老师也在出谋划策。
和永胜书记带着我们去“埃谷居”(意即崖壁包围的山)脚下鲁准罗新村易地搬迁项目点参观,一路看到村道已经铺上了沙石,一排排的砖混结构新房正在山脚下拨地而起,由于资金还没有完全到位,搬迁还没有完,有人给我说,村干部是有极大的压力了,我安慰和永胜书记,基层工作难度大,既要发动群众艰苦奋斗,也要积极向上级汇报,争取项目早日建成。显然,鲁准罗的村民是盼望着早日过上好日子的,往上走,正有一家在建房施工,我们走了进去,我跟一位老人拉上了家常,她是85岁的李菊仙老人,在经历丧子丧夫之痛后,正投靠女儿和丽星家,她讲了悲惨人生,我在一旁安慰着,后来她指着正在盖的新房说,我经历旧社会,吃不饱穿不暖,是在党的培养教育下,于1958年8月入党,并在原大东公社当过社长、队长、公社党委委员,后回村安度晚年,是带领大家一步步走上幸福日子的,现在,党的扶贫政策那么好那么准确有力,我也要住上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好房子,过上更加幸福的日子了。我说,要喊您一声老同志,像您这样的老党员,是对国家有过贡献的,有什么困难请说,我帮您向组织反映。老人忙摆手说,我一生跟党走,党和政府对我十分关心,没有什么困难。我的眼睛潮了,为老党员的坚强,为她的通情达理深深感动着。多好的人民哟!面对晚年不幸,面对起房盖屋资金暂时困难,还在鼓励女儿一家人相信党和政府,克服困难迎接挑战,尽快走上小康社会的康庄大道。
像鲁准罗这样的古寨子,搬迁意味着过上新生活。当然,故土难离,辞旧住新少不了阵痛,还得有诸如高海拨气候等适应期,但若干年后,再回首会感受到搬迁的幸福。记住乡愁,回味农耕文明,古寨子今后可开发成乡村旅游点就是,没有必要说遗憾的,我那声遗憾,不过是小资情怀罢了!除了鲁准罗外,拉马古的其他几个寨子也在扶贫助力下,村貌得到翻天覆地变化,村民也增加收入渐渐过上富裕生活,昔日的强盗出没地,今朝的新农村福地。

我站在古普居神山上,俯瞰拉马古村寨,如金似银镶在阿姥神山的南麓,而鲁准罗新村,则如一锭银元宝在“鲁盘阁”闪光,我的魂连同手机里摄像头,见证和定格下了这个精彩的地方,我要用世界上最强大的网络微信,自豪地向全世界宣告,我们共产党领导下的拉马古古村,通过精准扶贫,古村有新面貌,正在换了人间焕然一新。

荣 誉 榜微旬刊《大文坊》隆重推出2017年度多项文学奖项:
小说奖(1名):
杨成钰
散文奖(2名):
张兆昆 任茂谷
诗歌奖(3名):
霜扣儿 慧 玮 霍利荣
人气奖(1名):
武爱萍
荣誉作品奖(2名):
乃亭 宋丹军
【影艺坊】主持:一苇
一种稀世之花

【书画坊】主持人:郭胜科
田英章,字存青、存卿,1950年生于天津,书法研究生,国家人事部干部。先后毕业于首都师范大学。书法家。
曾历任:国务院任命书写员、国家人事部中国书画人才研修中心主任、书画人才资格审定委员会执行主任、中国现代硬笔书法研究会会长、中国硬笔书法协会首任会长、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书画研究院名誉院长、日本国艺书道院教授、日本书艺会顾问、日本国际书画艺术家联盟副理事长。现任国家人事部《中国人才》杂志社副社长,国家人事部中国书画人才研修中心主任、中国国际书画艺术研究院终身书法家。自1985至今,曾在中央电视台、北京理工大学、中央民族学院、首都师范大学、林业大学、日本国艺书道院等单位教授硬笔书法、毛笔书法;1987—2002年出版书法字帖、教材、录像带、光盘七十余种。
田英章书法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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