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捶桃子的老人 文/柳再义
我在这里回忆一段旅游经历。回忆这段旅游经历，不能不提一位老人，捶桃子的老人。
那年夏天，我们全家去北京游玩。从万寿寺坐船经慈禧水道前往昆明湖。说是慈禧水道，其实什么都没有。导游泡沫直飞地讲着当年慈禧如何奢侈风光，要去颐和园，又害怕刺客，就专门修建了这么条黄金水道。皇上当然也跟了去了，顺便就看上了沿途漂亮的小尼姑……游客心想这后面肯定有故事，忍不住都笑了。这个时候，我注意到船上的一位老人，他的头发有些花白，憨厚的微笑中，有两颗残留的黄牙。我注意他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他用手捶桃的样子，特别天真。他那苍老的拳头，捶击硕大的甜桃，一下，两下……怎么也捶不开。全船人都在看，他使的劲更大了。最后是一个小孩帮他一掰，方露出桃子鲜美的肉来。
我后来听说老人身体欠佳，得了重病，怕是没有多久了。所以儿子让媳妇带他吃好穿好，到处转转。他们是从三峡坐火车来的。同来的还有晕车的老伴。不到长城非好汉，老人想看八达岭，媳妇就带他们来到北京。本来旅游行程中是包含参观八达岭长城的，门票钱都交过了。可是第二天在旅行途中，导游突然改变主意，他拿着话筒问：八达岭长城太拥挤，坐缆车还要另外掏60元买票，我们不如去居庸关长城，有不同意的请举手。一车人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导游就说，少数服从多数，既然大家没什么意见，一会每个人补交10元，咱们就去居庸关。
居庸关是长城，山海关是长城，嘉峪关也是长城。中午吃饭的时候，老人闷闷不乐。媳妇一问，原来是由于没有去八达岭。我不解地说，那你们刚才怎么不提出来，其实游客是有权力要求执行合同的。她说，“都没有人吭声，我们又怎么好意思……”说着，那媳妇的眼泪就涌了出来。“我花了老公那么多钱，没有把这个任务完成好。”我安慰他们道，今天没有去成八达岭，那就等下次吧。他们说，永远都不会了，算了。
我的心突然强烈震颤。这个破导游，就为了从每个人身上多挣10元钱，竟然让一个重病老人的愿望落了空！这个捶桃子的老人也许一生省吃俭用，此次出来说不定还是全家做了动员工作。他忐忑不安地花子女的钱，满足一个小小心愿，却因一个很细小偶然的因素终不能实现。他们长途跋涉而来，冒着高温，怀揣着美好的憧憬。可是他们太善良太谦让太好说话了，导游一个小点子，就将他们的长久的梦破灭了。
我不知道居庸关长城的门票是不是比八达岭长城贵10元，我宁愿相信是真的。就导游来说，这两个地方已去过很多次，无所谓了。他考虑的也许是停车方便，或者增加收入等等。但是对于一个远到而来的旅客，则很可能终身仅此一次！
我很不喜欢这样的导游，算什么啊？
为了自己一点点的得到，却让他人作出巨大的失去或者牺牲，这，真是太不应该了。无论物质条件多么重要，还是请坚守良心吧。子思在《中庸》有曰：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
刊于《镇江日报》
居庸之险不在关而在八达岭
中国 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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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柳再义，《读者》杂志签约作家，诗人，省级报纸副刊主编。其作品清新雅致，内涵深邃，娓娓道来，温暖心灵。入选新加坡全国中学课本，被南京电视台采访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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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不喜欢这样的导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