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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se appreciation
《我的父亲》
作者 / 唐文华
编辑 /星雨 图片/网摘
Myfather
01
上世纪三十年代，随着一阵阵嘤嘤啼哭声，我父亲降临在湘南冷水滩一个偏僻小山村的木屋里。在那贫脊的土地上，父亲的出生并没有给贫穷的家庭带来多少欢乐。那个破落的小山村，零零散散住着十来户人家，三十几号人驻守在大山讨生活。相对都比较贫困的村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歇，寒来暑往，人们在艰辛的劳作中恪守着周而复始的季节变化而任劳任怨。出生在那个年代，活着本身就是挑战，生活的疾苦，生存的艰难，淬炼出人们顽强的毅力和坚强的斗志。无数个忍饥挨饿的夜晚，只有满天星斗才清楚他们夜不能寐的煎熬；无数次衣不遮体的寒冬，只有纷飞的雪花才熟知他们风刀霜剑的刺骨。父亲不到三岁，爷爷就被抓壮丁上了前线。还记不起爷爷容颜的父亲，就与父亲的哥哥我的大伯相依为命，在牵手中走村串户讨饭过叫化的生活。滚滚江河把岁月的悠长一路向东流逝，十岁的伯父用瘦弱的肩膀扛起父亲过河度桥也东南西北渡生活，顺河讨饭的时光让兄弟俩过早地经历了人间冷暖尝尽了世态炎凉。撑不过苦海的奶奶在爷爷当兵后父亲出世刚满三岁就过早离开人世，风餐露宿的兄弟俩在苦涩中挣扎，在困顿中煎熬，就像无绳的风筝漂荡不定。年少力绌的兄弟俩也过早地在体验着生活的酸甜苦辣。将内心的苦闷和迷茫埋在心底，用坚韧的品质和当担的责任，将活下去的信念倔强地写满幼稚的脸上。后来稍大的父亲，在私塾里待了一年，初识文化的他由于生活所迫被迫辍学帮生产队放牛。小小年纪在深山里赶牛常常被荆刺划得片体鳞伤，挖野菜、摘野果，大山丰富的食材把父亲艰难而粗糙地喂养大。Myfather
02
父亲原本兄弟三人，父走母亡之后，将出生不久的小叔过继给了同宗二爷。为了生存，八岁的大伯背着三岁的父亲往百多公里外的邻省广西全州讨饭。
在一次讨饭途中，忽然满天乌云滚滚，一会儿就风雨交加，大雨滂沱，一条大江横跨在兄弟面前。在这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旷野里，大伯从山上咬断几根腾条，将父亲捆绑在自已背上，一步一挪地爬。两千多米的木桥大伯用了一个下午才爬了过去。说着过往的种种，九十多岁的大伯与八十多岁的父亲抱头痛哭。
过早刻骨体会了生活艰辛之苦的父亲，把生活的点滴打捞积攒着平常无奈的日子。在艰难困苦中吃力成长的父亲，豆蔻年华就参加生产队争工分的行列。艰苦成长的经历，充斥着苦涩的滋味。积累了太多对生活应对挫折的经验，他仍一路磨砺，一路向前。
五十年代，二十多岁的小伙子那张被风雪无数次擦试的脸颊和岁月锻造的身板，在这个艰难的岁月，显得异常结实，聪明勤劳的父亲成了家里的顶梁柱。镂空的是记忆，打磨的是岁月。
那些一去而不返的时光都驻足滋润着我心田的那份感念。那些纵然久远亦无法抹去的件件往事，早已在心中积淀成一份美丽、凝重、隽永的诗篇，任岁月侵蚀，条件变迁，永不消失。
父亲凭着自强不息的韧劲，加上他勤奋好学，不久便成为耕田耙地的能手。他当过生产队会计，队长。随国家政策的变动始终驻守农村，在土地里挥洒着汗水养活一家七口。
为了贴补家用，父亲经常天不亮担柴到十公里外的镇上去卖，天刚亮就得返回队上集体出工。三十多岁时，父亲用他勤劳的双手，让我们姐妹五人初次闻到了苹果的香味，品尝了北果的芬芳。
我们在父爱如山的慈爱中和日趋增多的皱纹里一天天长大。父亲却在我们挥霍时光里和无知的任性中慢慢变老。
Myfather
03
八十年代中期，在包产到户的大潮中，父亲把队上包产到户的八亩田地精耕细作。父亲除了睡觉外，锄头竹箕不离身，哪里有牛粪狗屎总逃不过他的眼睛。他把田地精弄得肥沃饱满“人欺地，地欺肚皮”父亲细心地侍弄土地，粮食的年年丰收让我们五姊妹都顺利地读完了中学。
再后来在国家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在鼓励经商致富热潮中，父亲凭借对牛的习性稔熟的了解开始了他的贩牛生涯。
一头牛在父亲左掀右掐中能说出牛是否耕几年地，还能怀几胎小牛，极少有误差。在圈子里成了有名的贩牛经纪人，父亲一生恪守诚信为先，一头牛赚钱不超过二十元，因此，找他做牛生意的人也特别多。
记得那年夏天，父亲应朋友之约购买了一条大水牯牛，并花完了家里所有的积蓄。
没过多久，失主跟派出所民警找了过来，父亲被盗卖耕牛罪关了起来。当时盗耕牛都是了不得的大罪，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汹涌而至。父亲为了洗涮冤屈，在征得上级公安局的同意后，他辗转四个省吃尽了苦头，终于在浙江将盗牛贼抓住。“积财靠积德，诚信走天下”，父亲常常告诫我们。
经过这件事后，父亲贩牛生意十分红火，在村里购买了第一台十七吋黑白电视机，也在村里率先建起了第一幢砖房。
Myfather
04
父亲和母亲结婚后，舅逝舅母改嫁后，外公外婆成了“五保户”。尽管家里有五个嗷嗷待付的子女在食不果腹，但父亲宁愿家里人挨饿也竭尽所能地接济两位老人，好吃的好用的都留给他们。
善良的父亲在外婆仙逝后悉心地照料年迈的外公，为他端尿擦屎毫无怨言。外公晚年患有肺结核，父亲不怕被传染硬是背着外公去乡医院吃药打针。十几公里的路途十余次的往返把外公感动得老泪纵横。
今年三月初，接到父亲病危的消息，我的泪化作血流淌在心间。
我风尘仆仆一千多公里从云南赶回故乡，当我们把瘦骨如柴的父亲从医院搬回家中，已五天未进食的父亲含笑地对我们说“医院不收，阎王爷也不收，估计要我长寿百岁”。其间，父亲还细致地告知他将来葬的墓地方位，以及办白事的各种忌讳，规矩和礼仪。
病重的父亲怕我们有精神负担，仍豁达地安慰着我们。每次帮父亲清洗身子，触摸他凸现的根根肋骨，我的泪奔涌而出……
Myfather
202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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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作者，男，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发表散文小说近千篇。就职于云南省交通安全统筹中心文山分理处。通联，云南省文山市东风路七花大厦。电话13170591790
编辑简介：星雨、定居于上海。中国现代作家协会会员，《现代作家文学》签约作家，中国诗歌网认证诗人，《静莲幽梦书苑》文学平台主编，有大量原创诗歌、散文以及短篇小说等作品在《文学经典》《作家文学》《小说月刊》《时代作家》《文学世界》《中国教师》《文学欣赏》《鸭绿江》《小小说大世界》《参花》等报刊杂志及文学平台发表。热爱生活，喜欢旅游摄影和朗读，用文字和声音宣泄情感，表达对生命的敬畏和对生活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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