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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医又起争端的思考
文/范俊来
疫情期间，随着新冠肺炎治愈率的提高，有关中西医哪个效果更好的争论文章 ，又开始在屏端频繁出现，不禁让人对其中的缘由产生一系列的思考。
持中医效果好者认为，中医已在我国存在了几千年，其治病效果世人皆知；而持西医效果好者认为，中医的理论和药方没有西医那么科学。
后者借用了科学一词，让前者无言以对。因为在中医的理论体系和思维体系中，没有科学这一概念。
概念是反映的事物特有属性的一种思维形态，概念也被称之为思维的一个工具，如果没有概念，思维就没办法产生。
内涵和外延是概念的两个重要方面，概念的内涵规定了概念的“质”，概念的外延则规定了概念的“量”。
那么，科学这个概念是如何定义的？换言之，科学的内涵和外延是什么？
在大不列颠百科全书、辞海、现代汉语词典当中，我们查不到科学的内涵和外延的有关描述，也就是说，这个词条没有确切的定义。
既然没有确切的定义，在中医思维体系中对科学一词的理解就有可能与西医有所不同，而这种不同就会产生一种“鸡对鸭讲”的效应，进而发生激烈的争论。
科学是一种复杂的社会现象，要给出一个精确而完整的定义是十分困难的， 一般人的认知是这样的：科学概念是客观事物的共同属性和本质特征在人们头脑中的反应，是对事物的一种抽象，是人们把观察、实验与思维相结合的一种产物。
可能有人要问，有没有一种可操作的办法，来界定某一行为过程是否科学呢？答案是肯定的。
学术界公认的界定办法是，在某些必要的前提下，可复制、可重复。通俗地讲，一种行为过程，在同样的前提下，重复操作无数遍，复制n多次，如果结果是相同的，该过程就被视为科学的。
例如，在一个数学公式中，无论其中的变量如何变化，只要在各自的定义域范围内变化，其等式都成立。因此，数学是一门非常严谨的科学。
又如，在一项试验中，无论操作多少次，只要满足给出的前提，结果都一样，这就是所谓的可重复性；不管任何人在任何时间地点操作此试验，只要满足试验给出的前提，其结果也一样，这就是所谓的可复制性。因此，人们把这样的试验叫做科学试验。
再比如，一个产品的制作工艺是否成熟，其质量是否能得到保证，只要通过了重复生产，就可以进行下一步的复制，进而投入多家工厂生产，此时我们才可以说该产品的生产技术是科学的。
学术界虽然没给科学下一个确切的定义，但可以通过逆向思维，利用可重复和可复制这两把尺子来衡量是否科学。如果用这两把尺子来度量中医和西医，二者既不能重复也不能复制，换言之，二者都不科学。
现如今，科学一词已被滥用，变成了一个褒义词，不但赋予了强烈的感情色彩，而且还有一定的政治色彩。一旦被人说不科学，人格就好像被侮辱了一样，这种认知大有人在。
其实，科学是一个中性词，这个词在民国时期第一次出现在行文里，比起浩瀚的其它汉语词汇，它的历史短多了。科学一词是外来语，日本著名科学启蒙大师福泽瑜吉把“science”译为“科学”。严复在翻译《天演论》等著作时，也用“科学”二字。此后，“科学”一词便在汉语里广泛运用。
学术界一致认为，中医学所依赖的《黄帝内经》是由战国时期诸多医学家共同完成的，距今已有二千四百多年的历史了，而西医的历史只有四百多年。中医理论体系里的心、肺、肾、气、脉的概念与西医有着本质的不同，这是由于二者的思想体系没有交集所致，因此，用己方认知的概念去评价对方的错对，显然不具有说服力。如果用已方思维体系中已知的一系列概念和标准，去评判对方观点的对错，互相间争论的事就一定会发生。
在现代社会中，参与治病活动共有三方：患者、医生和医政部门。在这一活动中，尽管三方各自利益诉求不同，但治病救人却是三方的共同目标。既然这样，为何不把孰高孰低的评判权让渡给弱势群体—患者呢？对于得病乱求医的患者来说，不论是中医还是西医，抑或是其它医，只要能花最少的钱把病治愈就是好医生，正所谓“白猫黑猫，捉住老鼠就是好猫”。
有人说，中医理论晦涩难懂，不如西医理论那样条理清晰，逻辑推理也不如西医那样严谨。也有人说，同样的病症，张三治好以后，西医把方法复制到李四的身上就不灵了。还有人说，大部分疾病都是自限性疾病。所谓自限性疾病，就是疾病在发生发展到一定程度后，靠机体的调节能够控制病情发展并逐渐恢复痊愈……如此等等的说法，困扰着每一位焦躁不安的患者，使其无所适从。
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与其说不敢保证每一位患者都能得到治愈，倒不如说每个生命个体的差异让其望而却步。而医者一旦忽略了这种差异，即使其它操作无懈可击，其严谨程度也被打了折扣，因此，言其不科学并不为过。如果该疾病的治疗方案不能完全复制给其他任何人，难道能说它是科学的吗？
从药品的研发过程来看，西医采用了双盲的试验方法，该方法由于具有可复制和可重复性，似乎比中医更科学。可细究起来，该方法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前提—试验样本。也就是说，忽略了每个生命个体之间存在差异这一基本现实。尽管利用统计学可以计算出一个高概率值的治愈率，但复制到某个具体个体时，概率值就可能为零。因为世界上没有两个一模一样的生命个体。
迄今为止，人类对生命这个复杂现象的本质还没有彻底弄清楚，对生命个体为什么存在差异还没有定论。假如把生命的真相比作一头大象，那么，每个医者都是盲人摸象中的“盲人”。中医也好，西医也罢，在治疗的过程中都不能离开患者的高度“配合”，由于对生命的本质和个体差异的认知不同，由此而发生的争论就在所难免。生命的密码被破解之日，就是各种争论的停止之时，到那时，也许会出现另一种医学。
各种医术是在敬重生命的基础上产生的，正如黑格尔在《法哲学原理》序中说：存在即合理。这句话既能解释中医为什么存在几千年，也能解释西医为什么存在几百年，还能解释藏医和蒙医的存在，甚至也能解释巫医的曾经存在。因为所有的医术有意无意地使用了“安慰剂”，而有些自限性疾病可以通过“安慰剂”的心理暗示达到痊愈目的，更何况还有类似普通感冒这样的不治而愈的疾病。
作者简介：
范俊来，男，汉族，内蒙古化德县人。生于1955年12月，高级工程师，毕业于内蒙古电视大学，曾在包钢设计院、上海梅山设计院工作。现退休定居上海。 【郁氏文化】一览众山小 （ 文/范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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