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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医案原文及具体药方)
各位亲爱的朋友们,大家早上好,今天我们接着来讲张锡纯看病的故事。今天接着讲一个咳血的案例,这个案例比较独特,张锡纯的治疗方法也比较独特,所以跟大家来聊一聊。
这个患者是张锡纯的亲戚,是他的堂侄女,他这个堂侄女嫁给了邻村的王家,结果在这一年的春天,春天时候得了吐血证,这时候年龄仅仅30岁,比较年轻,起病的原因是什么?张锡纯一般写的比较仔细,他说侄婿,就是侄女婿,就是他这个堂侄女嫁的老公是位孝廉,这位孝廉在外边教课,过去私塾会把老师请去,一住住一年,在那教课,所以老公在外边教课,家里边全是张锡纯这个侄女她在家里打理,所以操心家务什么的特别劳累,“劳心过度”,这是致病的基础。同时,这个患者“禀赋素弱”,身体原来就不怎么好,这个又是一个致病基础,平时身体就不怎么好,平时就很虚弱,再加上操心家里的事,结果消耗过度,在春阳发动之时,就是春天阳气开始上升的时候,“遂病吐血”,就得了吐血这个病,一开始是先咳嗽,不断咳嗽,然后痰里边带血,接着开始大口吐血,他这个血是从肺里来的,还是从胃里来的,张锡纯没讲,实际上这个病例最后看她的血从哪来也没那么重要了,因为后边的病因更严重。
那我们回过头来再讲这个病例,这患者她在吐血的时候,就觉得心中有一股热气上冲,一冲就吐了,一日夜吐两三次,严重的时候得吐半碗血,这就比较严重了,半碗血要是这么吐下去那很危险了,两天以后,就觉得“精神气力皆不能支持”,就是挺不住了,精神气力都挺不住了,然后赶快把张锡纯请来,因为知道亲戚里边有一名医,请来时候就跟张锡纯就讲,她说我现在心中“摇摇似将上脱”,意思就是好像随时都要倒掉昏迷的感觉。大家看这就比较严重了,神智有点恍惚了,忽一下,突然就觉得人要不行的感觉,这时候一看她,两颧是发红的,脸上是发热的,张锡纯再一诊脉,“左部脉浮而动”,浮就是脉飘起来了,“右部脉浮而濡”,都是飘起来了,“两尺无根”,两个尺脉代表肾和命门,一按都没根,跳的次数怎么样?一呼一吸间超过五次了,基本上认为是有点快了,怎么诊断?张锡纯说这是“肝肾虚极”,肾虚虚到一定程度了,“阴分阳分不相维系”,就是阴阳不能抱一起了,正常阴阳是团在一起的,当阴亏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无力和阳气结合,所以阴阳决离,阳气就要往上走了,所她脸上边红,两颧发红,脸上发热,这种出血是阳动的一种表现,此时出血在哪?到底是肺还是胃不重要了,我们看这病例分析应该是肺,但是如果这么阴阳决离的话,出血还会有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人会出生命危险的,所以张锡纯说,“而有危在顷刻之势”,就是稍微耽误一点,再过一段时间,可能人就不行了,所以赶快开方子。
张锡纯在治这个病例的时候,他开的治疗止血的方子跟其他吐血的方子完全不一样,其他吐血的医案里边他用的药会稍微复杂一些,会有柔肝什么的。在这个病例里边非常简单,而且量很大,因为特别危险了,所以张锡纯在治疗这个病的时候方子非常简单,就五味药,第一味药生怀山药一两,第二味药是生怀地黄一两,第三味药熟怀地黄一两,第四味药是山萸肉一两,然后加上生赭石一两,仅仅就这么五味药,这几味药到底有什么奥妙。跟大家讲讲,首先大家发现没有?张锡纯这个方子五味药全部用的都是一两,说明份量比较重,这些药味的选取有什么特点?第一个,怀山药、熟地黄和山萸肉,这三味药在张锡纯的医案里边经常可以看到,这是张锡纯治疗虚损病的心法。这三味药哪来的呢?我们看这雏形是张仲景出过金匮肾气丸,这个肾气丸里边,过去叫八味丸,里边最主要的补药是熟地黄加怀山药加山萸肉,这三味药,然后配了一点泻的,加一点点肉桂,加一点点附子,这个方是温阳祛湿的、温阳利水的、温阳行气的。后世到了宋代的时候,儿科大家钱乙,把这方子里边肉桂和附子去掉,剩下这六味药叫六味地黄丸,所以六味地黄丸里边最核心的药、补的药也是熟地黄、怀山药和山萸肉。
这三味药有什么特点?为什么这么经典?这个古人说的明白,说这几味药是补五脏之精的,我觉得这话讲的太到位了,现代很多人还搞不清楚这几味药是干什么的,大家一般认为这是滋阴的,说熟地黄滋阴、山药滋阴、山萸肉滋阴,不能简单的说它滋阴,这是我的理解,我带大家来分析分析,说滋阴的药一般有生地、沙参、麦冬、玉竹、石斛等等,这是滋阴的,药的特点一般药性是凉的、润的,所以有滋补体液、滋补津液,能起到滋阴的效果,所以这药性都是凉的。那阴还有因素构成的,阴我们一般说精、血、津液等等这些都是阴,但是真的在治疗的时候,您最好是分开的,更详细的分开,比如精就是精,血就是血,津液就是津液,这个给它分开更好一点,这样滋补会更精确的,在治疗组方的时候可以把它合起来,互相配合,在这里边最特殊的是精,这个精你勉强把它划到阴里边,我说属于阴的性子也可以,但是我们必须知道精是化生阴阳的根本物质,所以我认为把精划到阴里边是稍微有点委屈它了,这个精我们从父母那继承而来,这是先天之精,再结合后天之精,封藏在我们肾和五脏里边,这个精是生命的本源物质,精会化生阴阳,所以精应该是生命的本源物质,我们在补精药的基础上,如果加上温阳的药,它这个精生气的功能就增强了,如果在补精的药上再加上滋阴的药物,它滋阴的效果就增强,所以取决于你用药向哪方向去引这个调理方向,这个很关键,像金匮肾气丸、六味地黄丸为什么这么经典,就是它抓住了精的概念,所以我觉得有古人说六味地黄丸是补五脏之精的,人家这是说多要点上了,很多后世医家并不懂这个道理。
熟地黄补肝肾之精,以补肾精为主。山萸肉补心肝肾,补心肝之精。怀山药补肺脾肾之精。大家看这三味药把五脏之精都给补了,所以古人说这六味地黄丸的前三味药补五脏之精,这个方子是补五脏之精也,这是特别精确的说法,这三味药里边大家看张锡纯特别写上生怀山药、熟怀地黄,说明张锡纯特别看中道地药材,这两味药产在哪?怀就是古代的怀庆府,就是今天河南焦作温县那一带,这个地叫垆土地,又产山药又产地黄,还有牛膝和菊花,这叫四大怀药,怀牛膝、怀菊花。张锡纯在这方子里边上来就用了怀山药、熟地黄和山萸肉三味药,配生怀地黄,就是生地黄,河南焦作产的生地,配生地是把补精向滋阴的方向引,这个我称之为正治,就是非常正规的做法,是深明医理、深明药理的做法,这就是名家的做法。这种情况下,如果您说这患者是阴虚,那我用沙参、麦冬、玉竹、石斛,告诉您没那个效果,为什么?因为张锡纯认为这个病例已经非常危险了,这个人身体的虚弱已经不是一般的弱了,如果稍微用药偏颇点,不击中要害的话,这个人很快就出事了,阴阳决离了。
所以张锡纯上来用药直指核心,用的都是补精的、补根本的药,向滋阴的方向这么一引,这是张锡纯的思路。就是扶正要紧,然后再滋补的基础上再配上生赭石一两,这个是重镇,把气机往下镇、往下引,不让它往上来浮,这几味药放到一起,急火煎汤,煎出两盅来,就两小碗,然后分两次温服下去,这药刚刚熬好还没喝的时候,这位患者又吐血一次,吐完以后,“忽然停息闭目”,意思就是闭上眼睛,呼吸好像都停了,说明当时吐完血几乎陷入虚脱或者昏迷的状态,“惛然罔觉”,完全不知道怎么样了,失去知觉了,诊他脉还在跳动,张锡纯一诊完脉知道这个人能苏醒,果然,过了4分钟多,开始慢慢呼吸了,接上了,这时候两次将药服下,“其血从此不吐”,从此就没吐过血,张锡纯说把这个原方再喝一剂,然后喝到第三剂的时候,原方里边加潞党参三钱,这潞党参是补气的,天冬四钱,天冬是滋阴、生津液的,党参加天冬也是一种参麦饮的思路,只不过没用麦冬而已,就是补气一样阴冷,滋补气阴,再喝几副药,这几副药喝完以后,觉得“身形亦渐复原”,身体形态慢慢开始复原了,接着张锡纯说的不用喝药,用生怀山药做成细面,用怀山药粉,每次用八钱,八钱是二十四克,然后煮做茶汤,加热水煮成像糊糊一样的东西,稍微放点白糖,每天用这个,送点生赭石细粉,用五分,五分很少了,连着一钱都没到,也就一克多一点,就用这山药糊糊送生赭石粉,送一点,当做点心用,每天这么吃,以善其后。
这个医案看完,我们感觉张锡纯确实很厉害,吐血吐到那程度,人都昏迷了,一副药下去,就喝两次,其血竟从此不吐了,从此以后再也没吐过血,这么重一个病例几副药也就恢复了,没多用药,这个病例里边最绝的是张锡纯认症准确,在这种情况下,到底是止血重要还是救命重要,这个时候非常容易误判,因为血出那么多,大家会先用各种方法去止血去,但是张锡纯抓住正虚这个根本,也就是你正气不足,身体已经亏到这程度了,这时候主要的问题是给你扶正,扶正以后,稍微配点滋阴的,再往下一降气,你这血就应该止住了,因为你血出的多跟你无力收敛、阳气上浮,与此有关,那么我怎么办?我把正气给你补足,给你滋阴,把阴气给补足了,能够收敛住阳气了,这个血也应该就止住了。这就是名家,我经常看张锡纯医案的时候,拍案称奇,为什么从张锡纯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与此类似的大家,能与他比肩的人没有再出现过,因为手段还是相差很多的,像张锡纯这样的人随症变化,碰到这种情况下,马上调方子,原来一般都是柔肝、补脾,收敛、重镇等等,一到这种情况,危急了,人家立刻换思路,上来就扶正,所以这种能够认症准确,能够随机应变,这是名家手眼,真正的名家能干出这样的事来,这方子一看很简单,就五味药,但确实切中要害,上来三味药都是补精的,上来生怀山药一两、熟地黄一两,而且是怀的,特别道地的药材,河南焦作的,然后配山萸肉一两,这三味药一下去,把五脏之精给你固住了补住了,然后配生地黄,生地黄是滋阴凉血的,我给你在补足五脏之精的基础上,向滋阴的方向一引,滋阴的效果就出来了,这种思路是深明药理的人才能做出来的,所以看完这个医案以后,我拍案称奇,但愿我们现在的中医遇到这种疑难杂症的时候,碰到危症的时候也能有这种灵活应变、认症准确的这样的本事,我们一定多学习。
今天的医案里边我着重讲了金匮肾气丸和六味地黄丸,核心的药就是这三味药,张锡纯就从这两个方子里边学出了经验,所以张锡纯在晚年一治到虚损的人,上来有这三味药,而且量都不低,比如基本上怀山药没有低于一两的,全是上来就是三味药打主力,您看多了他的医案就发现,怎么都这特点?这是从名方里出来的思路,跟张仲景学的思路,这个思路张锡纯有时候也说,这是滋阴的,他把真阴,真阴就是精,他把真阴和阴也混着称。但是,我今天跟大家多聊了一下,多唠叨一下,把这个药到底是怎么回事跟大家讲清楚了,这种思路我是给掰开了讲的,其实现在中医可以也都说山萸肉滋阴的、熟地黄滋阴的、怀山药滋阴的,大家可能都这么讲,我跟大家讲一定尽量把精和阴给分开,分的越细,您用药越仔细,用药精准度越高,这是我的思路,当然也欢迎中医同仁们针对不同见解大家一起来讨论,我觉得如果这么分开的话,对您用药指导性可能会更强的。
今天我们就聊到这,非常感谢大家的收听,我按照张锡纯的医案的书就这么一点点给大家这么往下聊,不着急,不用说赶快都讲到,赶快讲下一个医家,我们不着急,一点点点聊,实际上越聊大家对中医越了解,越聊对医家越熟悉,对自己健康问题也可能越清楚的知道思路,谢谢大家的收听,明天的时间我们将接着来讲张锡纯看病的故事,我们明天再见。
语音◎罗大伦 | 编辑◎紫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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