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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袁照:我喜欢吃水果,不喜欢喝酒

朋友聚会,或各种应酬,总会有人劝我喝酒,我说,不会。总会反问我:诗人不会喝酒?李白不是饮酒诗百篇吗?我闲暇时确实写点诗,不过,我从不在酒后写诗。喝了酒,什么都做不成。不要说写诗,看书都看不成。从而说明我不是诗人。诗人微醺,或者半醉半醒之间,诗情大发,手之蹈之,足之舞之,口吞金莲。而我写诗,很平常,坐下来,只要有时间,五分钟、十分钟,一幅图、一个景、一段话,有了感悟,就能写出“诗句”。对我来说,像不像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倾吐了我自己,倾吐了我的情绪、思绪。
写作是我的爱好,一生总是与文字打交道,或许工作有关,或与工作没有直接关系。写作为生计的人,是苦恼的人,文思如泉涌的时候毕竟不多,常常会文思呆滞。这时候,许多人会一支烟,或一杯茶,立即提神。我呢?我也不抽烟,当年插队,别人都抽我不抽,没有谁强制我,纯粹是不喜欢,那个困难的岁月都没有抽,以后怎么还能喜欢?茶也不喝,甚至白开水也不喝,这几年受福建朋友的影响,会喝茶了,也知道品一点茶味。酒、烟都不喜欢,那我喜欢什么?
我喜欢吃水果。当年我在机关办公室,主要是文字工作。常常是下班前接到任务,第二天上班后交出文稿,通常通宵赶任务。写公文,最大的特点是要严谨,每一个观点都要有来处,不能随心所欲。常常文思枯竭,怎么办?吃水果,站起身子,拿起一只苹果,或者桔子、梨,眼睛盯着文稿,嘴啃咬着水果,琢磨如何遣词用句。或者度到窗前,眼睛凝视天空,心里却想着如何概括、提炼、疏通、修改等问题。水果吃完,新思路出来了,再奋笔疾书。夜深人静,如此再三,文章写成了,东方的天空也发白了。当时,朱永新先生在苏州大学做教务主任,很快提拔当了苏州市副市长,主管教育。我在教育局办公室,第一次为他准备材料,提供的是苏州教育现代化的战略思考与实施策略,朱副市长阅后,作了批示:此份材料写得很好,很有价值。或许他不知道,那是我花了两个晚上,并吃了一大堆水果的产物。
我吃水果的这一爱好,机关的同仁都知道。二十年前的风气与现在不一样,开会可以放水果,有时还放香烟。或者这样说吧,假如我手中有香烟,我的那些同事与朋友,会拿水果来与我换。两者的价格绝不等值的。买一包烟的钱,可以到水果批发市场买一箱了,但交换是一种快乐。话再说过来,我手里即使没有香烟,同事与朋友手里了水果,也会送过来,给我,知道我喜欢。
为何我喜欢吃水果?没有深究过,好像从小就是这个样子。我小时候,蔬菜吃得多,荤菜很少,过年过节才轮得上,解口馋。青菜、萝卜,家常便饭。妈妈买菜回来,菜篮子放下来,我就在篮子里,找萝卜,胡萝卜、红萝卜、白萝卜,洗洗,拿起来就啃。生山芋也吃,有一种嫩山芋,脆甜,水分多,不亚于水果。生吃的还有西红柿,那是最爱,咬一口,水灵灵的,甜而软,比现在的小番茄味道好虽然得多,大气,爽。萝卜、山芋、番茄吃得多,不过,内心向往的还是水果。曾经有一个愿望,假如,水果像萝卜、山芋番茄一样便宜,就好了,每天吃水果,就能像吃萝卜、山芋、番茄那样任性了。世事难料,谁曾想到,如今竟然倒了过来,水果比蔬果贱了。去菜场看看,其价格真让人咂舌。
我喜欢吃水果,或许与我母亲是太湖西山人有关。舅舅家、阿姨家,其他没有,水果是有的,枇杷、杨梅、白婆枣,每到季节,表哥、表姐都会坐着船,送到我家,几乎是一种奢侈。邻居这家装一碗,那家送一碗,那是我家的骄傲,我小时候的炫耀。剥了皮吃枇杷,盐水浸泡了吃杨梅,用衣角擦擦吃白婆枣,是我从小的吃相。
我喜欢吃水果,直接排斥了我的烟、酒,烟是彻底排斥的,酒免不了,偶然还能勉强喝一点。不是一点也不能喝,确实是不喜欢。我记得有一年,为了一个项目,为了一个承诺,两大玻璃杯高度白酒,一咕隆,一下子喝得干脆干净。喝了也没事,只是话多一点,话多,一个人外面走一圈。我在机关,跟过两个领导,一位叫“顾老板”,一位叫“少东家”,这是昵称,大家亲切地称呼,上下亲密无间。出去办事、应酬,我从来不替他们挡酒。客人于场面上,要敬我请我喝酒,“顾老板”会来挡酒,说,柳袁照不会喝,他的酒我来喝;后来,“少东家”也会来挡酒,说,柳兄不会喝,他的酒我来喝。事后,两领导都会调侃我,说我的酒量是是开关的,说行就行,说不行就不行。
后来,我去学校当了校长,因为我有办公室的经历,我写文章,我跟随领导办事,参与各种场合活动,有体会。所以,我一般不让办公室替我写发言稿、署名文章,上面需要递交例行公文、材料,办公室自然会做,也不用我操心,他们写了,让我过目一下,也不用多修改,我知道秘书的艰辛。我出面应酬,场面上也不会让办公室的秘书替我喝酒,客人敬他要他喝,我也会说,他不会,他的酒我来喝。
我有许多缺点,但是有一条有点,可以自我肯定的,内心坚定,自制力强,我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做成,我不想做的事,一定不会做。我喜欢吃水果,可以连续吃,不节制;我不喜欢喝酒,就是不喝,除非事情重大,有非常的利益,非喝不可。不过,惭愧的是,至今也喝醉过三次。第一次是二十年前,刚当教育局办公室主任,喝醉了,惊天动地,嘶喊、嚎叫,把边上的人吓坏了,请来了医生,把脉一下,说没事。第二次,是在十六年前,刚当苏州十中校长,喝醉了,不喊叫了,只是难受,无比的难受,一连难受了好几天。第三次到了北大培文教育文化集团,郑州校长年会开罢,为成功而喜悦,内部同事聚餐,喝多了,不声不响,不言不语,只是沉睡,同事怕我出事,把我房间钥匙放在门前地毯下面,三五个同事,每隔小时,开房门,看我动静如何。多好啊,同事之情。喝酒,于我而言,不是我爱,我所爱,是吃水果,而且是那种水分多的水果,吃了惬意,还会带来灵感。
2019年2月14日于金鸡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