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全国第三届中学生诗会——“海峡听潮”,在有着200年历史的福州一中举行。邀请了台湾诗人郑愁予到场。海峡两岸携手一同歌吟心中的美好。)
归彼大荒
柳袁照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能在这里发言。在中华近现代世上最伟大的中学之一的福州一中发言,是我的荣幸。我对福州一中慕名已久,六年前,北大钱理群教授曾到我们学校来,他说,他走过了许许多多学校,只有一所学校不功利,——福州一中,高考不奖励。在整个中国教育相对现实、相对功利的背景下,福州一中能这样做,岂不是茫茫暗夜的海上的一把明亮的灯火?三生有幸,四年前,我与福州一中的李迅校长成为某个校长研究班的同学,更是知道了许多福州一中可以跪地聆听的历史与动人的故事。林觉民、邓拓,那是天地间挺立的凛凛然大丈夫。还有与林觉民、邓拓有些关系的林徽因、梁遇春,他们都是诗穹上熠熠生辉的人。在这样的学校让我发言,何不让我感觉温暖——感觉也有一团火,在我心上燃烧,——那是何等的荣耀啊?
(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主播海峡到会朗诵,把诗会引向高潮)
我特别要说说梁遇春。他是这个校园的骄傲,也是中华文学史上的骄傲。虽然生命短暂,只有短短的27年,但正如像他在给徐志摩的悼文中所写的那个吻火者,一个率性而为的蹈火者,在暗黑的天地间从容起舞。他曾在《观火》中说:“我们的生活也该像火焰这样无拘无束,顺着自己的意志狂奔,才会有生气,有趣味。我们的精神真该如火焰一般地飘忽莫定,只受里面的热力的指挥,冲倒习俗,成见,道德种种的藩篱,一直恣意下去,任情飞舞,才会迸出火花,幻出五色的美焰。”在梁遇春的校园,有着梁遇春般情怀的校园,举办“海峡听潮”全国中学生诗会,那是何等的不同凡响?“海峡”是一个地理概念,更可以看作是一个文化概念。听潮,一个观赏自然风景的行为,更可以当作一次文化的、历史的、思想的、情感的行旅。
(著名诗学家孙绍振到会与师生讲诗)
我曾读到一个故事,壁虎的故事,相信在坐的许多人也一定听到过这个故事:有一个人为了装修房子,拆开了墙,他发现在一个空隙有一只壁虎被困在那里,一根从外面钉进来的钉子,钉住了那只壁虎的腿。那人见状,仔细观察,天啊!那根钉子竟是十年前盖那房子时钉下的。怎么回事?壁虎竟困在墙壁里活了整整十年!在黑暗中的墙壁里趴十年,真可怜,继而他寻思:壁虎的腿被钉住了,一步子也能动,到底靠什么撑过了这十年?于是,他继续察看,这时,不知从哪里又钻出来一只壁虎,嘴里含着食物,啊,他愣住了,多动人的情形啊?为了这只壁虎,另一只壁虎竟一直不停不息地衔取食物喂它,整整十年。这个故事,是一个爱情故事。相由心生,我在这里说它,是想说说当下的学校教育,与当下的诗歌、诗情、诗意,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我想说,当下的学校教育,有点像那只被钉子钉住腿的壁虎,而校园仅存的有限的诗歌氛围,——顽强地生存的诗情、诗意,就是那一直不停不息地衔取食物喂它的另一只壁虎。或者说,我们是那只被钉住腿的壁虎,而福州一中是另一只不停不息喂养我们的壁虎,至少,我们的语文前辈、主持人陈日亮先生是,李迅校长是。
(福州一中校长是数学老师,但是他的人文素养很高,是我校长研究班同学,我们曾一起去西藏,作教育交流。)
(李迅校长策划与主导了这次诗会,福建省政协副主席、省委教育工委书记、教育厅长参加了诗会。会后省委副书记在有关诗会的报道上(信息)作批示,让诗会发挥了尽可能大的社会功能。)
为此,我讲一讲我与李迅校长曾发生过的一次短信“交锋”。那是两年前,高考结束,江苏高考作文有满分的考生。一家晚报刊用了四篇所谓的满分作文,第二天舆论哗然,读者发现其中有三篇是抄袭的。李校长给我发来了短信,他说:“江苏的老师都是不读书的?”言下之意是说,这些满分抄袭之作,都是名家名篇,连这个都没有看出来,水平太差了。我即回复,说:“是啊,不过,江苏的老师虽然不读书,但是还是识货的”,我的言下之意是说,虽然我们不读书,但是我们还看得懂文章的好坏,会给好文章满分。这是我与李校长之间的调侃,调侃之余,引人深思。难道这只是一个地区的问题吗?被刊登出来的抄袭的之作,被发现了,那些没有被刊登的大量的抄袭之作,有的是全文抄袭,有的是局部抄袭,没能被发现,三十年来,都躺在档案室里。那不是事实吗?
(我们曾一起去贵州山洞里的学校,考察教育,对我们形成教育的追求有一定影响)
我曾经邀请北京大学的曹文轩教授到我们学校,与同学们面对面,进行对话。曹文轩是著名的童话大家,作品深受少年儿童喜欢。我们同学问他,如何写好高考作文?他说,他小孩高考,他让孩子准备七篇文章,果然获得了高分。我们同学再问他,是如何的七篇,他笑着回答道:这个就不能说了。我一直在揣摩这七篇文章,是什么样的七篇文章?竟可以对付任何的考题?也许是七种类型的文章吧,也许是曹文轩亲自为小孩量身定做的,让小孩去对付,去文本转换。
以上两个例子,是不是很有典型性?是不是很能说明问题?大家有没有发现一个规律:高考作文题目,无论什么题型,无论什么题目,有一个作文要求是不变的:体裁不便,诗歌除外。这个小小的细节,带来的是什么影响?什么后果?大家都知道“蝴蝶效应”吧?科学家爱德华·罗伦兹,于1963年在一篇提交纽约科学院的论文中,分析了这个效应。“一只海鸥扇动翅膀,足以永远改变天气变化。”这以后,他把海鸥换成了蝴蝶,因为蝴蝶更富有诗意:“一只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两周以后,可以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科学的解释是,蝴蝶扇动翅膀的运动,导致其身边的空气系统发生变化,并产生微弱的气流,而微弱的气流的产生,又会引起四周空气或其他系统产生相应的变化,由此引起一个连锁反应,最终导致其他系统的极大变化:不起眼的一个小动作,却能引起一连串的巨大反应。
(福州一中全国第三届中学生诗会现场)
在一个以考试引导学校教育教学的现实生活中,高考不考诗歌,高考排斥诗歌,有多少人还会重视诗歌、写作诗歌呢?学校不写诗歌会产生什么结果?这个“蝴蝶效应”我们大家有没有想一想呢?学校功利,与语文的作文考试不准写诗难道没有关系吗?社会功利,难道与我们的学校教育功利没有关系吗?
英国作家塞缪尔·期迈尔斯在曾《自己拯救自己》中讲了一个故事,我们不妨听一下,他说:在阿尔及尔地区,卡比尔农民在树上系一个葫芦,里面装一些大米。葫芦的上方有一个小口,刚好可以让猴子的爪子伸进去。晚上,猴子就来到树下,把爪子伸进葫芦,抓起一把大米。当它想要把爪子抽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卡住了。可怜的猴子怎么也脱不了身,它不知道松开爪子里的大米就可以出来。只好等到第二天早上,结果就被抓住了。直到这时它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爪子里紧紧攥着那把大米。这个故事,会各有各的感悟:我用在这里,也能说明我的问题,那把大米,就是高考,就是高考的分数。故事中,为了这把大米,猴子不松手,现实的教育中,为了高考的分数,老师、家长、同学自己,也不放手。为了这一点点小利,丢掉了根本的东西。
(我们曾一起在西藏感受纯美的气息,我们的愿望把诗会办到西藏去,拉萨教育局向宗局长与我们合影,向宗是我们校长研究班的同学。)
莫言去年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国人欢喜,学校欢欣。但是我们追问了他的学习经历了了吗?他小学三年级开始就辍学了,自由阅读,小说,散文,甚至字典。莫言获奖以后,许多有识之士纷纷表示,莫言获奖当之无愧,不过大家又说,还有很多的作家也很优秀,也能获奖。假如,这是真的,我不禁要问:瑞典文学院为何不找一个接受过我们当下学堂正规教育的其他人获奖?为何找一个没有经过学校严格教育的莫言获奖?是有用意的吗?我与我们学校的老师,最近在研究诺贝尔诗人,研究他们的经历,研究他们的作品,研究他们的获奖。为此,我们正在出一本书,学生的课外读物。做完这件事,我有一个感觉,诺贝尔文学奖是有政治倾向性的,有些人因为政治与意识形态的原因获奖了,有的却因为政治与意识形态而没有获奖,尽管如此,但我相信,莫言的获奖超越了这一切。我看了莫言的作品,看了他的小说《丰乳肥臀》,写“我”的感受,通过“我”的眼睛来叙述故事,我有八个姐姐,我的八个姐姐都是我的母亲与八个不同的男人生的,我生下来就有一个欲望:抚摸我八个姐姐的乳房。人与故事都很原始,荒诞而真实,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气息弥散来书里,读了以后,就弥散在读者的心里。这是一部什么小说?我没有去看评论。我的阅读自觉告诉我,这是一部原创性很强的小说,强到满目都是开天辟地的那种荒芜。我又在想,假如,这是一部我们学校师生的作品,出版前,让我提意见。我一定会说,唉,这么庞杂,快去先去把思路理理清。假如,被我理清了思路以后,还会有《丰乳肥臀》吗?还会有莫言吗?由此,我们不妨再继续追问:假如,莫言也经过了我们今天这样十五年的严格的基础教育学习,还会有莫言吗?莫言身上与他的小说中,还能保留那些说不请道不明的原创品质吗?还会获奖吗?
莫言写小说,他的获奖主要是因为他的小说。为什么不是因为他的诗呢?中国是一个诗的王国,第一个中国人获奖,却不是诗人,我总感到遗憾。我读过莫言的诗,以我的标准,达到这个层面的,我们在座的许多师生也许也都能,这也是一个遗憾?还是欣慰?
(诗会期间,有幸与台湾著名诗人郑愁予先生在一起,并合影,他是我最敬佩的台湾诗人,一首《错误》影响了几代人。)
李迅校长要我在这个场合,说说我们当下中学生校园诗的现状,我可以直接告诉大家,许多中学师生的诗歌已经接近、达到或超越了莫言诗的水准与境界。比如,福州第一中学高一(11)班林心悦写的那首《你唱起我遗忘的歌谣》,就写得很好,我们曾推荐在《星星诗刊》上发表:流浪的飞鸟重复歌谣,/柔软的歌谣里头唱到——/山脉的肩膀可以依靠,/河流的眼睛会微笑。//迷失的孩子回头吧回头,/回家的道路在你身后。/向你的故乡一直行走,/故乡的歌谣将你护佑。(节选)这首民谣体诗歌,真的不比莫言差,不信?可以上网查阅,对比。
中国有一句名言:取乎上得乎中,取乎中得乎下,取乎下,无所得矣。我们读诗、写诗,都要有“取乎上”的眼光。也不要迷信评奖、得奖,寻找那些最好的,最优秀的。比如,在坐的郑愁予先生,他的诗,才是我们的“标准”。我以为郑先生的诗,有一个种让人内心颤动、柔软的古典美,这种美是有些忧郁、有些禅意、有些洒脱,又不是无尽的古典,既得古典的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又从骨子里散发现代人的思维与情感。今天,我们大家能够面对面与郑先生在一起,真是福分。大陆、香港都曾选用郑先生的《错误》作为教材,滋润孩子们的心灵:“我打江南走过/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原本是一首爱情诗吧,我今天何尝不可以理解为校园里诗情诗意的等待。我们都等在季节里,“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郑先生,你今天来了,你“达达的马蹄”绝不是一个美丽的错误,你是归人,你带来了这个时代的诗意,你绝不是过客,你的诗意,留在我们大家的心底了,——你是我们这个时代诗的故园的归人。
郑愁予先生的诗,是有情怀的诗。读他的诗能让我们日常的生活过得美好起来。今年八月中秋,我就是读他的诗度过的。我写下了《中秋琐记》,其中有一段:
吃罢晚餐,我靠在沙发上看书。我拿了一本台湾诗人郑愁予的诗集,我很喜欢他的诗句,有古典的气息,写得很美,也有佛味禅意,让人静心静意。这个晚上,我读了两首,一首是《梵音》,另一首是《雨丝》。我想起两年前的经历。我去了西藏阿里,那个海拔五千多米的高原。那一天,我们从札达到普兰,从天边还挂着月亮的黎明之前,就上路了。一路上,茫茫荒原。云彩在满是月色的山头翻滚,也在我们脚下翻滚。我们看到了圣湖玛旁雍错,也看到了神山冈仁波齐。在雾气浓重的艰难的路途上,三三两两黧黑的藏民、尼泊尔人、印度人,有的磕着长头前行。读《梵音》,就该在这样的背景下,“云游了三千岁月/终将云履脱在最西的峰上”,这最西的峰,最好就是神山冈仁波齐。人生是一场旅行,不到阿里,怎么能说是“云游”?“而门掩着/兽环有指音错落/是谁归来 在前阶/是谁沿着每颗星托钵归来”,我们到了普兰的科迦寺,凡到神山圣神山朝拜,总要到科迦寺來进香,才算圆满。孔雀河在寺外流淌,鲜花在寺院内盛开。站在嗄加拉康殿那扇著名的門框前,我迟疑了。默默地退出,一个人绕寺院内一周,然后,坐在远处的一块石头上,望着科迦寺,望着孔雀河两岸的民居,望着荒凉的山崖,望着山头上飘动的云彩,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情感在内心充盈着。汽车又行驶在路上了,又到了已满是月光的时辰。饥肠早就辘辘,这苍凉的地方,哪里去寻找店铺?可一路上的风景,需要我尽情地享受。已顾不了饥渴,总希望这条路一直走下去。在这条路上,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假如,能朗诵郑愁予的《雨丝》,是最有味道了,“我们底恋啊,像雨丝,/在星斗与星斗间的路上,/我们底车舆是无声的。//曾嬉戏於透明的大森林,/曾濯足於无水的小溪,/那是,挤满著莲叶灯的河床啊,/是有牵牛和鹊桥的故事遗落在那里的……”可惜,许多事情,等过了才明白。
一个诗人的诗,读过了,能让人在风景中产生联想,一定是给人美感、给人启迪、给人幸福的感觉的诗。假如,在日常生活中还使人产生联想,那更是以情怀感染情怀的天籁之作。
(李迅校长在全国许多研讨会上,作有情怀的教育演讲)
情怀这东西,太宝贵了,在现实中成为珍稀“物种”。校园也不例外,校园的情怀被社会的功利所吞噬。为了校园的情怀,为了我们同学的情怀,我们今天又聚集在一起,是一种抗争,也是一种坚守,更是一种追寻。还是要感谢李迅校长,他是最早建议举办全国中学生诗会的人之一。当时,有一个想法,举办一个纯粹的中学生诗会,不评奖,不搞三六九等。奥赛太多了,往往被学校、家长蒙上极功利的色彩。这个设想得到全国许多同仁的响应,经过大家的努力,如今已经坚持了三年。大家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故事,题目叫《取悦自己》:曾有一个人,他写了不少的诗,发表的却很少,也很少得奖,为此,很苦恼。他有位朋友,是位禅师。这人,向禅师说了苦恼。禅师笑了,指着窗外一株茂盛的植物说:“你看,那是什么花”这人看了一眼植物说:“夜来香。”禅师说:“对,这夜来香只在夜晚开放,所以大家才叫它夜来香。那你知道,夜来香为什么不在白天开花,而在夜晚开花呢”诗人看了看禅师,摇了摇头。禅师笑着说:“夜晚开花,并无人注意,它开花,只为了取悦自己!”这人吃了一惊:“取悦自己”禅师又笑道:“白天开放的花,许多都是为了引人注目。而这夜来香,在无人欣赏的情况下,依然开放自己,芳香自己,一个人,难道还不如一种植物”禅师接着说:“许多人所做的一切,往往都是在做给别人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快乐起来。其实,许多时候,我们应该为自己做事”。于是,这人连连点头,他似乎懂了。“禅师笑着继续又说:“一个人,只有取悦自己,才能不放弃自己:只要取悦了自己,也就提升了自己:只要取悦了自己,才能影响他人。要知道,夜来香夜晚开放,可我们许多人,却都是枕着它的芳香入梦的啊。”这个故事的“取悦自己”,我以为,说得对也说得不对。不过,那种彻底的丢弃了功利的色彩的快乐地自我绽放的境界,却是我们学校教育所向往的。
最近,我写了一首小诗,可以表达我此刻的心情。《爱》:“或许,我到不了那片草原/也到不了那座森林/只要有一个夜晚/或任何一个季节的任何一个时辰/我在路上/只要听到/你真诚的/没有一点点掩饰的/呼唤我的声音”
现在,我似乎听到了这个声音。这个声音,其实是在提出与解答下述这些严肃的问题:今天,我们为什么坐在这里?校园不写诗的蝴蝶效应在哪里?今天教育的功利除了表现在学校还表现在什么地方?丢失的教育的终极价值怎么去找寻?我们为什么邀请郑愁予先生来这里?他的诗给我们什么启示?我们知道孙孙绍振先生对当下大陆诗歌、大陆教育所做的贡献吗?他把诗歌的创作与评论,把文学与教育融合在一起,把大学与中学的教育融合在一起。他是叶圣陶般的学者、作家、诗人。教育是什么?我们不查教科书,我们都能个性化地结合我们活生生的实践,作出我们发自心底的阐释吗?——如诗如画的阐释,作画写诗般的阐释。是啊,中学生诗人的盛会,——心的盛会。那种真诚的,没有一点点掩饰的,呼唤我们的声音,是天籁,从诗会上传来,更从遥远的地平线传来,——那是从大荒深处传来的声音,(它的价值无限量),经过熙熙攘攘的世俗世界,带着我们的体温,——我们的困惑、苦闷、追求与欣喜,返璞归真,仍旧向地平线传去,——教育回归本源,人心回归本源。
(福州一中不是压力工厂,说的多好。)
今天,我发言的题目是“归彼大荒”,所谓“归彼大荒”,正是回归本源的意思。这是我自己定的题目。本届组织者,即福州一中给我出的题目是《中学生校园诗歌现状及思考》,我斗胆地用作了副标题,我力求把两者结合起来。在我的叙事化阐述中,希望能形象的地说清楚当下中学校园诗歌的复杂现状,并夹杂着我的只言片语的思考。为何用“归彼大荒”?缘起是在上月二十二日,我参加了曹雪芹逝世250周年纪念活动,活动在北京香山黄叶村曹雪芹故居前举行。那故居是曹雪芹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十年中写作《红楼梦》的地方,老榆树、茅屋、古井、雕楼,一切都从黄昏融入黑夜。一个词,瞬间跳了出来,——归彼大荒。多丰富的词语,多丰富的内涵,——而此刻,我站在这里,突然这个感觉又来了,——归彼大荒,那是真正的世界,无穷无尽的世界,我们的教育与诗歌,文学与人的成长,有无数的奥秘在那里蕴藏,它召唤着我们向前走去。
(2013年10月26日)
(腾格尔沙漠深处:归彼大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