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风赏月，看人间万象
何潮白将钥匙插进锁眼，咔哒，门竟然没锁。
听到开门的声音，秦翩翩像一只蝴蝶一样飞了出来。
这一趟出国演出太久，何潮白看到她的那瞬间，竟觉得有点陌生，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倒是秦翩翩亲昵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他顺势搂住了她纤细的腰。
他们的拥抱一如往常。
然而好像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低下头，将下巴放在她的肩窝，深深地，贪恋地，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原本是幸福甜蜜的香气，可是不知为何，竟有些些难以言说的心酸。
“潮白，怎么了？”秦翩翩好似感知到什么，想要看他的脸。
可是何潮白不让，只是抱着她，不说话。
秦翩翩把这沉默理解为思念，笑着抱紧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
周末难得何潮白不加班。
更难得秦翩翩坚持要下厨做饭。
这样何潮白就更不能让她单独下厨了。
“吃火锅吧。天气冷，吃火锅暖暖身。”
“好。”秦翩翩笑得甜甜的。
两个人一起去买菜，一起备菜。
面对面坐下来，中间是热气腾腾的火锅。
秦翩翩体贴地把涮好的肉夹到何潮白的碗里。
“我不在这些日子，你瘦了好多。”
翩翩的眼睛亮闪闪的，语气温软。
此刻的他们，分明烟火人间的一对寻常夫妇，彼此关心，彼此依靠。
他想，先吃过这顿饭吧，再等等，等到合适的时候再来聊聊吧。
正想着，却听到秦翩翩说：“潮白，最近团里有个公派留学的机会，去一年，赵团推荐了我。”
何潮白的胃好像皱缩了起来。
他低着头，细嚼慢咽一片牛肉，仿佛要把她的话也嚼碎了咽下去消化好，然后就有答案了吧。
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去呢？反正我们都喜欢了彼此不在身边的日子。
会不会，这就是一个路口，一个机会，他们就此告别？
他想问她，你想去吗？
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她先说出了答案。“我跟赵团说了，我不去。”
何潮白惊讶地停下了筷子。
秦翩翩笑笑，看着他说：“这件事我没和你商量，但是我想，你会赞成的吧。”
“为什么不去呢？这是很好的机会啊。”何潮白原本放下去的心又悬了起来。
秦翩翩放下了筷子，认真地说：“潮白，我想你了。”
那天，第五站的演出一结束后，来不及卸妆，在薄薄的演出服外套上厚厚的羽绒服，就上车去往下一个城市。
临上车，她看见一对老夫妇互相搀扶着从剧院里出来，老先生将一枝红色的玫瑰花递给老太太，两个人都笑得那么好看。
车子穿行在陌生的城市，路灯一盏一盏亮起来，灯光晃晃地照进来，落在秦翩翩的脸上，身上。
她从未觉得如此孤单、疲倦。她将手机拿出来，翻出相册里何潮白的照片，看着，眼泪就掉下来了，砸在手机屏幕上，连他的样子都模糊了。
她赶紧把水痕擦了，给他打电话。
不出所料，他的手机关机了。
她笑了，抱着手机，头靠着冰冷的车窗玻璃，泪中带笑。
于是她向赵团请假，提前回国。
她没有告诉何潮白，她想给他一个惊喜。
回国的飞机上，她看着手机相册里的他，心想，有多久没有为他制造一点惊喜了呢？
她觉得自己是自私的，只顾往前飞，尽情地舞蹈，却没有考虑过他的想法。
此刻，火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豆腐上的气孔看上去像一张不停说话的嘴。
像是受到了鼓励，秦翩翩说：“我想多一点时间，可以陪你。”
她起身，向他走去，从背后圈起他的肩背。
“我不想让你失望。”
他抬起右手，握着她的左手。
“翩翩，我……我想，你可以不用为了我……我想你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转身抱住了她，很温和地带她在沙发上坐下，继续说道：“翩翩，我喜欢你在舞台上的样子。厨房，不适合你，可是你有我。我心里也埋怨过你，埋怨你不回家，留下我自己面对冰冷的房间。可是就在刚才，我想，你还是应该在舞台上。”
“翩翩，我第一次看你的演出，看你在台上演祝英台，我想，就这样一辈子看着你，看着你跳舞，看着你最美的样子。”
“翩翩，其实更早的时候，我在医院见到你，我就想，要好好照顾你，不让你这样受伤了。”
“翩翩。……”
何潮白很惊讶自己滔滔不绝地诉说着心里的话，想了想，自己也笑起来了。
好像，说心里话，也并没有那么难。
“何潮白，你吃错什么了？”秦翩翩咯咯地笑着，
“也许，是于姐昨天的麻辣香锅起作用了吧。”
“潮白，我明白，都明白的。”
她拍拍他的手，让他安心。
“那我们一起努力。”
“一起努力。”
假期结束，秦翩翩又要演出了。
何潮白这天要坐诊，很早就要去上班。
秦翩翩做了简单的早餐，叮嘱他要按时吃饭。
“结果竟然是你送我。”何潮白穿上大衣，抱歉地说。
秦翩翩为他系上围巾，调皮地反问：“为什么不能是我送你呢？”
告别的拥抱之后，何潮白转身要离开。
秦翩翩正要关门，忽然想起什么，正要喊他，已经不见他的身影。
于是关门，给他发了微信：“潮白，票带了吗？”
何潮白很快回复了：“带着呢。晚上卢雨替我，下班就去剧院。”
“我想要花束。”
“好，给你带你最喜欢的洋牡丹花。”
编者：岛生
注：图片来源网络，版权原作者所有。
大象故事｜何惘然（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