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村
图｜周村
英制国际学校中学部90后教职人员
全文约1000字?阅读需要2分钟?
思绪就这样跌跌撞撞地陷进了棉花堆里。童年的童趣在于抬头望天，要么月明星稀，要么银河璀璨。星星，就这么时隐时闪地在眨眼。老街是一条抛物线，从街口缓慢上升到达顶点，而后陡然垂降。既像是水循环从海平面蒸腾上升到丘陵山地甚至高原，然后折返大海归于零点；又像是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从始出的朝阳走向夕舂入眠。抛物线之上是一抔月圆的夜晚，圆盘里头滑过一帧又一帧的电影画面：有砍树的老人，有发光的桂树，也有银装素裹的高原冰川······
老家是川南小镇，地处盆地丘陵。盆地丘陵四周要么是一衣带水的“护城河”，要么是仗剑天涯的“山神关”。小镇并非与世隔绝，只是一切的声响都和大地同起同落，静谧安详。由方形的大石板拼铺而成的街道并不宽，沿街的两侧多是双层的青瓦木楼，也有平层瓦房和两三层的砌砖建筑。户与户之间依着共同的承重墙而建，贴得很紧，连成一片。从老街的入口往前看，像是一路跌跌撞撞蹑足前行的老人在缓慢地爬坡上坎，到达微凸的中央顶点或“山巅”之后又步履蹒跚地走下陡坡，归隐于地平线。
老街的温度像是一溜儿青烟，只有午后的骄阳或热气能滋啦出蒸腾之感。但是轮廓清晰的骄阳在四川并不常见，通常层层叠叠的云朵厚实得已经蔽日遮天。午后是懒人的天堂，四川的午后就让人变得更是懒上加懒，就好比为了减少打麻将的洗牌频率，四川人发明了“血战到底”。在这蜀犬吠日的川南丘陵，时针、分针、秒针都停摆了，我们不知不觉间就抱着午后的暖阳懒懒地趴在凉椅上拉合了双眼，做着做着梦连梦也睡着了。
飕地，从天井穿过的带有青苔水缸湿气的穿堂风蹿进了人的衣袖，将人从摇椅上的睡梦里抽离拉醒。小睡之后，太阳的脸已从街的这一头转向了另一边，走在石板路上的行人的影子被傍晚的夕阳拉得老长老长，像是被人随意拉扯的口香糖。
老街的低吼则像是傍晚石板路两旁的小水沟水流潺潺，每天准时地淌过每家每户的门前。小孩儿们在这个档口就会迫不及待地向激流翻涌的“大江大河”里小心翼翼地放上折叠好的纸船，颇有“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之感。
天空很快就在我们头顶盖起幕布来了。这时，我们吃过晚饭后就各自从屋里抬出长条板凳和凉椅聚集到老街的中央，手摇蒲扇，抬头望天。在童年的视界里，一条长凳是一匹木马，一把摇椅就是宇宙飞船，一片落叶是一叶轻舟，星星变成了飞上天的蝴蝶，小水沟也可以在门前洪水滔天······
夜沉下去，月更耀眼。四下无声的老街很快便耷拉着双眼，伴随明月和黑夜一同沉酣。
END
老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