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编辑：水哥| 摄影：排骨剁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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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漂在一座城原创的
第180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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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壳 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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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后台过来找房子的，有好多蛋壳的受害者。
他们会给我发一脸串大哭的表情，说：水哥，我好惨啊！我该怎么办呢？
……
我很难受，因为我帮不了他们。
或者说，我和他们，其实是一样的。
▼排骨剁成泥作品 ▼
去年来上海的时候，我住在江湾镇的一个公寓里，是一个商场顶层，逼仄，低矮，潮湿，且昂贵。
房东是一对夫妇，五十来岁。
男的天天都是衬衫西裤皮鞋，留两撇小胡子，习惯性地抿嘴，喜欢说教，会很粗鲁地敲你的门。
女的一头烫发，咋一看慈眉善目，却是皮笑肉不笑。
两个人每天在门口，防贼似的防着公寓里的住户，动不动就要教训人。
什么垃圾没有分类啦，鞋子不要房门口啦，这个月房租要交啦……
话倒也没有太难听，就是那个语气，让人忍不住想一巴掌抽上去。
因为签的合同是一年，我提前走了，房子转不掉，押金也不给退。
走的时候，因为门卡押金还有剩下的电费之类的大概有一二百块钱，那个女的硬是看着我，把房间里每一寸都打扫干净才放我走。
拖着行李箱离开那个公寓的那一刻，感觉天空都晴朗了。
今年再次来到上海，我发誓再也不住二房东或者是公寓公司的房子。
但就在一年后的今天，我打脸了。
▼排骨剁成泥作品 ▼
今年再回到上海，我准备花上几天，好好找一找房子，就找真房东。
只过了一天，我就放弃了。
什么闲鱼豆瓣微博，全都是二房东和托管。
上海这么大，一个人的体力和精力，很难支撑到我找到真房东的那天。
于是我又一次地，租到了二房东的房子，搬进了一个隔断里。
昨天，我的二房东在微信上说：兄弟，你该交房租了。
我大怒：老子半个月前刚交过，怎么又要交？！！！！你丫的不讲武德啊！
被我一顿抢白，二房东终于发现，他搞错人了，忙不迭地跟我道歉。
想起前天，他大清早拎着工具，吭哧吭哧帮我修了半个小时马桶，我的气顿时消了大半。
算了，对人家来说，这也只是个工作。
打工人何苦为难二道贩子。
只是这种朝不保夕、寄人篱下的感觉，着实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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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漂在一座城】也有三年了。
从刚开始的几百粉丝，到现在十几万，很多人觉得，我已经是个在租房行业混迹很久的老江湖了。
并没有。
我就从来没进过租房行业。
虽然这话听上去有点扯淡，但确实是真的。
我之前写过一篇文章，叫《在租房这个行业里，我只挣了100块钱》。
我不帮人介绍房子，我也不介绍租客，我更不搞中介，我只是搭个平台，把需要租房的人、房东，还有转租的人凑到一起。
我不从中拿好处，也不收佣金和中介费什么的。
进群的时候，说的是“随意给打赏，给不给都行”；平时接点小广告，勉强糊口养活自己。
虽然做到了十几万的用户，但我还是没挣到什么钱，自然也扩大不了规模。
当然，也不是说没有钱挣。
中介托管二房东，说可以给我抽成，让我介绍客户。
房东说给我佣金，让我介绍房客。
找房的人说让我帮忙找到房子或者室友，给我大红包。
……
尤其是有些托管，都恨铁不成钢，说你有这么多流量，做租房业务，按人头收钱，它不香吗？
所有人都觉得，我做租房，挣这个钱，理所应当。
可我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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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入行，那你便什么都没有。
钱挣不到，东西学不到，资源也拿不到。
甚至于，因为不让他们进群，我会被有些租房从业人员辱骂。
很多刚毕业的年轻人，以为我是一个行业资深者，希望能从我这里获取一些建议和帮助，甚至于说寄予厚望。
但我只能说一些没用的车轱辘废话，去安慰他们。
安慰到最后发现，这些话，连自己都安慰不了。
做了这么些年，我只是希望，这个平台，能让这些刚进入社会的年轻人，少走一些弯路，少踩一些坑。
行业如此，我竭尽全力，也改变不了半分。
归根结底，我就从来不是什么租房专家、租房领域大V、租房公众号主。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租房客，拎着行李辗转在这个城市的一个又一个角落。
我和这些因为蛋壳暴雷，而无家可归的年轻人一样，也会有随时被扫地出门的危险。
我懂每个租房客的无奈，因为感同身受。
但，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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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代的年轻人，其实过得很危险。
在资本力量面前，我们只有被碾压的份儿，或者说，被割韭菜的份儿。
你的学历，你的工作，你的身份，你所拥有的这一切，就像一个蛋壳，看似很严实地将你保护起来，但其实，一碰就碎。
我也是这个壳下，瑟瑟发抖的一名芸芸众生。
与其说我是在帮助年轻人租房，倒不如说，我是在和与我境遇相同的年轻人们抱团取暖。
或许这些找到我的年轻人也明白，我帮不了他们。
只是心里委屈，太tm委屈了。
你说小年轻斗志昂扬地一脚踏进社会，就被租房一个扇了个大耳光。
我们老老实实交钱租房，招谁惹谁了？凭什么就坑我们？
想不明白。
年轻人起初都是理想主义的，只是这种事儿经历多了，也慢慢就遍体鳞伤，坏了心肠。
遵纪守法流落街头，坑蒙拐骗富得流油。
都说蛋是孕育新生命的，可碰到没有心的石头，只能被撞个粉碎。
我也是个脆弱的蛋，但，还是要写下这篇文章，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
哪怕，哪怕能有一点点用。
希望有一天，我们这些住在“蛋壳”里的年轻人，头上不再会有飞来横祸的石头，可以真正破壳，成就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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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是伤害的比赛
当我醒来时才明白”
“我们都住在「蛋壳」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