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点”四岁了。我们一直在想如何庆生,最后决定做一个按语的合集。
“甜点”的“编者按”,一直颇受各位师友鼓励。我没有专门记过,只能翻找近期的聊天记录——最近的是请刘增人老师审阅按语,刘老师说“您做的甜点非常好,多谢了!”
最多的是编辑“纪念王富仁先生”特辑时和宫立老师讨论按语,他不仅一一审阅,还会给出可供激发灵感的相关文章。
最直接的是李林荣老师的评价:“为每文写的导语都很精到,点石成金”。这真是谬赞了,立刻回复:“还是文章本身好,导语只是一点读后感”。
过于谦虚的还有吴心海老师,上月“甜点”推送他关于水天同先生新诗的大作,他读完按语后特别指出:“小雅诗人研究专家,太过。研究者即可”。我未敢从命——就小雅诗人的研究课题,还有更专家的么?
这些聊天记录,也算是现代文学学科史的一点边角料。更多的记录已经消散于云端,但毕竟还有累计至今两万多字的“编者按”留下。
它们留存了现代文学学科一些相当不错的文章的版本沿革。“甜点”获授权推送的文章,虽多在报刊发表过,但作者交给我们的版本往往是未删节或另有增订的;在此类按语中,还有一则由作者(吴心海)自撰的。
它们记录了过去四年现代文学学科师生曾关注过的大小事件:前辈学人的去世,Metoo运动的展开,围绕翟天临论文而引发的学术不端问题大讨论,“甜点”的读者又如何由此发现了一桩上世纪文坛抄袭公案中的涉事学术权威的名姓。
它们也展现着“甜点”的五四立场,明示读者,“甜点”同仁是如何通过重温新文学经典杂文“借古讽今”,以证杂文不死的。百年前“无声的中国”的叹息,置之今日犹不过时,不知是新文学之幸,还是启蒙失败之哀。
“按语之按语”不宜长,就此打住。在进入正题前,请允许我按发文先后顺序列出“甜点”四年来的原创及授权作者。我一直只敢将“甜点”视为自娱自乐的小天地。感恩每一位志同道合的师友,让“甜点”能成为优质文章的发表平台,让那些幼稚的按语也能展现点新文学研究、考据的边角余料。
幼文
5月25日于北京
“新文学甜点”原创和授权作者
五年·25人
幼文(2016,2017,2018,2019,2020);小楼(2016,2019);扶風(2017);弯弯(2017,2018);宫立(2018,2019,2020);苏利(2018);王任(2018,2019);吴心海(2018,2019,2020);王东东(2018);孔庆茂(2018);马云(2018);顾潇(2018);周正章(2018);徐应佩(2018);王宇平(2019);郑绩(2019);殷国明(2019);王家平(2019);蒋行迈(2019);彭伟(2019);刘增人(2020);高俊林(2020);谢晓霞(2020);李玉辉(2020);李林荣(2020)。
“甜点”按语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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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云海社《青鸟》,“甜点”头像来源
专题丨八十年,名家回忆老舍与祥子的那些事,2016年11月
今年是老舍先生含冤去世五十周年,而他那享誉世界的著作《骆驼祥子》则已诞生八十年了。11月26日,《骆驼祥子》创作发表80周年学术交流会在“祥子”的“出生地”山东青岛举行。也在这一天,以老舍原著改编的电影《不成问题的问题》荣获今年金马奖最佳改编剧本奖,并助力主演范伟获得金马奖最佳男主角。此前不久,《四世同堂》原稿结尾将在《收获》杂志与读者见面的消息已经在朋友圈刷屏……一位作家去世五十年后,其人、其作品依旧能感动读者、影响世界,足见老舍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中国文学史上的独特地位。从今天起,平台将分三期推送与《骆驼祥子》相关的新文学史料。本期主题为:老舍与《骆驼祥子》的创作。
学者常常引用老舍夫人胡絜青的文章来分析《骆驼祥子》的创作源起;此次我们除推送胡先生的文章外,另从臧克家、台静农、田仲济的回忆文章中摘录出三段与老舍创作《骆驼祥子》相关的史料。臧克家见证了老舍酝酿“祥子”的时刻,台静农则在老舍创作“祥子”的过程中与之交流了对该小说的看法,田仲济则旁观了老舍收藏《骆驼祥子》的特殊“爱护措施”。从这三段回忆中,我们可以窥见老舍对《骆驼祥子》这部作品的特殊感情。
经典丨徐志摩:就使打破了头,也还要保持我们灵魂的自由,2016年12月
1923年1月,北洋政府教育总长彭允彝干涉司法,构陷财政总长罗文干,罗文干挚友、北京大学校长蔡元培为抗议此事,提出辞职,并联合知识界发表宣言,申明对政府采取不合作态度。回国不久的徐志摩撰写此文,声援蔡元培。文章原载1923年1月28日《努力周报》。着重色为编者加。
人物丨先生不在,壮举犹存:单演义先生,2017年5月
编者按:这是一篇两年前的旧文,因为作者对文章内容不满意而一直没有发表。近日编辑部同仁惊悉单演义先生高足、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前会长、汕头大学教授王富仁先生去世,哀悼之余,权以此文纪念单演义、王富仁两位现代文学学科的先驱人物。
佚文丨老向先生在北碚,2017年5月
编者按:《青年文学月报》由翁北溟主编,一共只出两期,知名度较低,但该刊编者对后方文坛颇为关注,刊有一些他处未见的文坛咨询;该刊不仅有常见的“文坛简讯”栏目,还专辟“桂事墨点”栏目,报道桂林文坛最新动向。《月报》所发文章,有些尚未引起相关研究者关注。“新文学甜点”将不定期整理发布相关文章,以飨读者。我们拟整理的《月报》文章包括:《文坛简讯》、《桂事墨点》、笑天《老向先生在北碚》、萧燕《鲁迅的伟大》、小蛮《郁达夫这位先生》、冰静《作家县长——追记伏园先生》。
本期推送《老向先生在北碚》。本文原刊于《青年文学月报》1941年第1期“作家生活”栏目,署名笑天,记述了著名作家老向在抗战中的生活、工作和交游,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凡遇别字、错标点、带有时代烙印的表达,一仍其旧。
专题丨我要你的灵眼认识我的灵魂:爱眉小札选抄,2017年5月
小编按:
提起现代文学史上的爱情故事,徐志摩是一个绕不开的名字。志摩是杰出的诗人——记不得是哪位前辈说过,现代文学史上有三座诗歌高峰:郭沫若、徐志摩、艾青;志摩也是杰出的散文家,从《翡冷翠山居闲话》到《自剖》、《再剖》,再到《新月的态度》,在三十五年的短暂生命中留下如此丰富的散文遗产,除了志摩(或许再除去梁遇春),还有谁能做到呢?志摩更是杰出的文坛活动家,介绍欧洲学术风貌、创建新月社、促成泰戈尔来华、发掘新兴诗人和作者……他始终致力于在“阴沉,黑暗,毒蛇似的蜿蜒”的生活中“为这时代的生命添厚一些光辉。”
抛开这一切,志摩是一个最最简单的人。“他的人生观真是一种‘单纯的信仰’,这里面只有三个大字:一个是爱,一个是自由,一个是美。他梦想这三个理想的条件能够会合在一个人生里”。而爱情生活,无疑是爱、自由与美的结合。无怪乎志摩会为后人留下那么多浪漫的故事:这就是他生活、创作的全部。
志摩是新文学的旗手与闯将,他对自由恋爱的追求打破了封建的藩篱,激起了二三十年代中国知识青年对爱情、自由的渴望。在志摩看来,他对爱情的追求,是“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是“奋我灵魂之精髓,以凝成一理想之明珠,涵之以热满之心血,明照我深奥之灵府。”面对风气未开的中国社会意图对新文学与新风尚“麻木其灵魂,捣碎其理想,杀灭其希望,污毁其纯洁”,志摩以自己的行动和生命捍卫了他心中的自由与纯洁。志摩的爱情故事,不仅仅是他个人与张幼仪、陆小曼的感情纠葛,也是窃火者们“拿人格头颅去撞开地狱门”的冲锋牺牲。
当然,志摩也罢,梁宗岱也罢,马彦祥也罢,新文学人物在自由恋爱中的出轨、不忠,并不值得人们歌颂。然而我们不能忘记的是,恋爱自由是中国走向现代文明的重要一步,而志摩、张竞生、梁宗岱等人,就是走在前列的理想主义者。在这一原则性问题上,除了沈从文等少数作家外,新文学的左右两翼没有分歧。封建、保守,永远是新文学全体同仁的共同敌人。
在这个“女德”复苏、沉渣泛起的520,重读志摩,我们能收获的,不仅是美妙的阅读体验,更是对新文学所承载的现代文明、自由婚恋、平权思想的无限信心。你看:“这回天上透出了水晶似的光明!”
专题丨终是个凄凉过客,在这阴森森的逆旅,2017年5月
按:本文节选自小编的长文《重洋梦断:晚年沉樱的故国之思》,描写了梁宗岱夫人,新文学作家、翻译家沉樱先生晚年意图回国定居,最终失望而归、客死异乡的往事。谨以此文,纪念沉樱先生诞辰一百一十周年。
本文题目《终是个凄凉过客,在这阴森森的逆旅》,取自梁宗岱译歌德诗《幸福的憧憬》;该译文收录于梁宗岱译诗集《一切的峰顶》(上海时代图书公司1936年初版)。《一切的峰顶》是梁宗岱、沉樱爱情的结晶,完成于二人1934年在日度蜜月期间。1976年海外风传梁宗岱瘐死大陆狱中,沉樱特意找到大地出版社社长姚宜瑛,再版《一切的峰顶》以作纪念;由于时局特殊,该版署名为“沉樱编”。
专题丨毛泽东:男女关系应以恋爱为中心,2017年5月
今年是胡适《文学改良刍议》、陈独秀《文学革命论》发表一百周年。“文学革命”大旗竖起后的三十年间,中国新文学坚持反封建礼教、反独裁统治、反宗教迷信的基本立场,为近代中国的思想启蒙、民族解放事业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作为现代文学爱好者和研究者的交流平台,“新文学甜点”也保有一个基本的立场:对于当年新文学追求的目标,已经达成的我们尽力维护;未能达到的我们尽力争取。
“新文学甜点”愿作现代文学经典的“传声筒”,从新文学经典中寻求对当下热点问题的解答。未来的一周内,我们还将编发鲁迅《我之节烈观》、胡适《贞操问题》、周作人《人的文学》、徐志摩《关于女子》、郭沫若《写在<三个叛逆的女性>后面》和茅盾《恋爱与贞洁》六篇新文学经典作品,与诸君共勉。
本文原标题为《女子自立问题》,作者毛泽东,署名泽东,原刊1919年11月21日《女界钟》特刊第1号。
专题丨人哪怕弯了一次脊背 就一百次也难再挺直:纪念苗得雨,2017年7月
编者按:2017年7月13日,著名作家、诗人,山东省文联名誉主席,原山东省文联副主席、省作协副主席、中国当代文学学会副会长苗得雨先生在济南去世,享年85岁。在这两天特殊的氛围中,纪念苗得雨先生别有一番意味。苗先生一生对真理的追求、因此在极左年代遭受的磨难、文革后为拨乱反正做出的贡献,恰体现了他在作品中表达的观点:“人哪怕弯了一次脊背,就一百次也难再挺直”。这句话适用于7月13日的逝者。
本文原标题为《“一生的正气”:通悼苗得雨先生》。
温故丨鲁迅:论“第三种人”,2017年8月
扶風按:
“第三种人”作家群体是20世纪前期自由主义思潮中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其中以苏汶为代表,他们的文艺思想既迥异于现代评论派的自由文艺思想,又不同于林语堂和周作人等人的自由文艺观。他们的自由文艺思想是以马克思主义的反映论为基础,重点是艺术真实论,提倡文学的自由品格,强调艺术的多样性呈现,关注文学的品味与格调,其观点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即使是在某些主张和意见存在偏颇,但都应该将其放在特殊的时代背景下去观视与考察,应该充分发挥扬弃的辩证观去看待这一作家群体。
失踪者丨翁北溟:从小说家、报人到中统特务,2017年10月
按:今年年中,“甜点”曾刊发了一篇关于《青年文学月报》的考据文章。当时关于该报主编翁北溟的资料尚很匮乏,嗣后作者搜集了此人的生平信息,并整理成篇,勾画了这位高产作家、编辑出版人、中统特务的沉浮人生。
温故丨鲁迅:一点比喻,2017年11月
甜点根据最新的社会热点,选择那些尚未过时的民国杂文,与读者重温新文学经典。本文原刊一九二六年二月二十五日《莽原》半月刊第四期。
温故丨鲁迅:“新时代”的放债法,2018年1月
甜点根据最新的社会热点,选择那些尚未过时的民国杂文,与读者重温新文学经典。本文作于1927年9月14日,是鲁迅回应高长虹的文字。当时高长虹与鲁迅交恶,随之攻击鲁迅为“世故老人”、“鲁迅不特身心交病,且将身败名裂矣!”鲁迅遂以此文回应。本文之前的高、鲁纠纷,可参考《高长虹与鲁迅》一文。
虽然鲁迅、高长虹间的冲突很大程度上源于高长虹的年轻气盛和两人的犀利文风,但《“新时代”的放债法》一文讽刺的“精神绑架”、“大造舆论”问题,不特存在于高长虹一人身上。因此,该文对今人仍有启示。
本文最初发表于当年10月22日《语丝》周刊第154期,后收入《而已集》。收入《而已集》时,题目变为“新时代的放债法”。后来者编《鲁迅全集》时,均以“新时代的放债法”为题,另注原题“‘新时代’的放债法”。其实,“新时代”是鲁迅引用高长虹的话,因此这一标点略去为误。故本文虽录自《鲁迅全集》,但以最初刊发时题目为名。
专题丨宫立:陈子善十五封书信释读,2018年2月
按:本文原刊《传记文学》2018年第2期,通过整理陈子善致廖静文、阎愈新、张白山、姚楠、许峨、臧云远、杨培林、周丰一、杨纤如、李启伦的十五封信,梳理陈子善参与鲁迅书信注释工作、编辑《郁达夫研究资料》和《回忆郁达夫》、《如梦记》的过程,呈现他在鲁迅、郁达夫、周作人等现代作家作品的发掘、整理与编撰方面的贡献。“甜点”经作者授权转载此文,注释从略,文中图片由作者提供。
随笔丨李超士的背影,2018年3月
按:李超士先生是近代著名画家、杭州国立艺专(今中国美术学院)西画系创始人之一,抗战时期曾任国立艺专代理校长,弟子有吴冠中、李可染、赵无极、潘玉良、罗工柳等,建国后在山东师范大学任教,1971年去世。今年是中国美术学院建院90周年,“甜点”特刊文纪念先贤。本文原刊《山东师大报》和《济南时报》,作者苏利、王任分别任职于山东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山东工艺美术学院,正在编撰《李超士纪念集》。“甜点”获作者授权转载,在此致谢。
温故丨三毛,孤寂的三毛,2018年3月
按:本文是田仲济先生于1991年2月28日撰写的一篇散文,最初发表于《杂文界》杂志,曾被收入《田仲济杂文集》《中国随笔小品鉴赏辞典》《杂花生树》《田仲济文集》等书。1991年1月4日三毛离世后,海内读者同感悲痛,但评论界部分人士挟风波余震,攻击三毛的世界观及创作思想。在此背景下,身为左翼老作家的田仲济偶然读到三毛作品,就撰文高声赞颂她的文学成就,引起较大反响。此后接受记者采访时,田仲济明确表达了自己的创作原因:“将她与终天坐在屋子里编造爱情故事的作者混为一谈是不公正的……我同情她,所以她死后我忍不住写了那篇短文。”值三毛诞辰75周年之际,“甜点”重刊此文,以纪念“孤寂的三毛”。
随笔丨今日宜读叶圣陶,2018年4月
特别声明:本文是一篇论述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女同性恋题材小说的文章,请读者慎重选择阅读与否。另,病中草草,辞不达意,还请见谅。
专题丨王东东博士:关于萧开愚教授性骚扰学生的说明,2018年4月
按:本文原题《关于河南大学教授、诗人萧开愚性骚扰、性侵学生的说明》,首发“诗的公平”公众号。作者王东东系河南大学文学硕士、北京大学文学博士,举报对象萧开愚系河南大学文学院教授、当代诗人。“甜点”获作者授权转载,除标题外均依原文刊发。王东东对“甜点”表示:“很高兴你们能转发,进一步扩大影响。舆论、新闻还有其他行动方式都会跟上。”
“甜点”注意到这既是陈年旧事,也是中国现当代文学学科在本次#MeToo运动中的第一起举报事件。我们不判断举报内容的真伪,但期待相关各方能做出回应。
人物丨薛绥之先生二三事,2018年5月
写在前面:这是一篇旧文,有两处细节已被新发现资料证明非是。一是《中国现代作家研究资料丛书》并非薛绥之独立编撰、田仲济未参与,据田仲济先生文革交代材料(未刊稿),其中《1937-1949杂志篇目索引》为田先生所编;该史料《田仲济年谱1949-1966》(《现代中文学刊》2017年第4期)未收,特此说明。二是薛绥之先生的杂文创作,虽然《薛绥之先生纪念集》失收,但笔者已发掘数十篇,曾在“甜点”推送。点击文末链接可浏览。此文蒙多位师友关心,特此致谢。
人物丨“过雨看松色,随山到水源”——郭志刚先生的学术道路,2018年6月
按: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名家郭志刚先生今年已85岁高龄。他长期致力于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为中国现代文学学科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早在2013年,郭先生的学生、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马云教授就在《燕赵学术》秋之卷刊发万字长文,从“以创新精神辛勤拓荒”、“以史实为据把握文学现象”、“用人生智慧理解文学”、“用情感探寻艺术真谛”、“以辩证思想为文学写真”五个方面梳理了郭志刚先生的学术轨迹。“甜点”获作者授权转载此文,并祝郭志刚先生健康长寿。本文注释略。
人物丨英年早逝的现代作家沈圣时,2018年6月
作者按
今年6月21日是《小雅》诗人沈圣时逝世75周年纪念日。7年前,我曾写有《英年早逝的现代作家沈圣时》一文,并为沈圣时编辑出版了散文集《落花生船》。这几年里,陆陆续续又发现沈圣时很多遗作,尤其是他沦陷期间曾在南京《中报》《京报》副刊发表过大量散文作品,确有部分迫于生计的应景之作,但他不是囿于书房、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酸腐文人,大多数文章思路和见识高于同侪(比如他的文章《石油时代》),的确“实非生存于蒙昧现环境中之其他作家可比”。作家王予称其为中国的石川啄木,并非没有道理,有兴趣的学人,不妨深入探讨之。
心海记于2018年6月19日
纪念吴奔星丨顾潇:渐行渐远的记忆,2018年6月
今天,天国里的诗人吴奔星105岁了
他1913年生于湖南安化,1937年毕业于北平师范大学国文系,此后曾在桂林师范学院、贵阳师范学院、国立社会教育学院等处任教,1949年赴北京参加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大典,此后历任北京人民政府文教局编审,武汉大学、江苏师范学院(今苏州大学)、南京师范学院、徐州师范学院、南京师范大学教授,2004年4月20日于南京去世。
他是上世纪三十年代中国现代派诗歌的代表人物,致力于以自由体诗传达中国古典诗词意境,形成了独特的诗风。他著有诗集《雾霭》《春焰》《奔星集》《都市是死海》《人生口哨》等;1936年与李章伯共同创办的《小雅》诗刊是中国北方诗坛的重要阵地。他的诗歌创作生涯跨越半个多世纪,直至八十年代还创作了《别》等优秀作品,时任《诗刊》编辑邵燕祥感慨:“想不到老先生有如此清词丽句”。至今,“你走了/留下了整个的你”仍在华语世界传诵不衰。
他是文学批评家,上世纪三十年代开始从事诗歌批评,提出“诗学是情学”的观念,主编了《鲁迅诗话》《沫若诗话》《胡适诗话》,在建立“诗美鉴赏学”、探讨诗歌“虚实美学”等领域有独到建树。他的诗学著作还有《鲁迅旧诗新探》《中国现代诗人论》《诗美鉴赏学》《虚实美学新探》《中国新诗鉴赏大辞典》(主编)《现代抒情诗选讲》(编著)《当代抒情诗拔萃》(编著)等。
他是中国现代文学学科的第一代学者,1954年出版的《茅盾小说讲话》是新中国成立后出版的第一本茅盾研究专著,在海内外产生了广泛影响;他是最早关注文学流派的学人,1957年即撰写了《试论新月诗派》(因“反右”迟至1980年发表于《文学评论》),文革后又出版《文学风格流派论》,开中国现代文学流派研究之先河。他参与发起了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和中国茅盾研究会,是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首届理事,并长期担任江苏省鲁迅研究会会长。他是文革结束后现代文学学科第一批研究生导师,以徐瑞岳教授为代表的“吴门弟子”享誉学界。
他一生历经坎坷,但始终坚持真理。1927年他就参加毛泽东领导的湖南农民运动,加入C.Y(共青团);1935年参加“一二九”学生运动;抗战时期参与发起“民主与科学座谈会”(九三学社),1947年在国统区首开讲授毛泽东诗词之先河,被誉为“提头教授”。建国后他先因胡风冤案牵连遭到软禁,后在1957年被划为“右派分子”调离南京师范学院,又在文革中饱受磨难,1982年始回到南京,九十年代才从档案中抽去“胡风分子嫌疑”的材料。晚年他不改“直言”性格,多次为遭遇不公正对待的故友、学生仗义执言;主持学术活动时坚持讨论自由,曾邀请被认为“发表过对鲁迅错误言论”的青年学者参与江苏鲁迅研究会的学术讨论,促进了新时期不同思想的碰撞、交融。
“悠然撒手仙游去,仰望奔星劲有声。”2004年吴奔星先生去世后,海内外文坛、学界的悼念文章最终结集成一册五十余万字的《别——纪念诗人学者吴奔星》(吴心海编,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又逢6月30日先生诞辰,“甜点”经纪念集编者/作者授权——
6月29日,刊发先生的代表作《别》和冯亦同的赏析,展现作为诗人的吴奔星;刊发吴心海的论文《吴奔星与茅盾研究》,展现作为现代文学学科第一代学人的吴奔星。
6月30日,刊发顾潇的万字长文,从一个侧面展现先生晚年的道德风貌;刊发徐中玉老先生的短文《永不会忘的砥砺深情》,展现同代人眼中的吴奔星。
愿我们以这组推送遥祭吴奔星105岁冥诞。
祝诗星不灭,永耀人间。
人物丨伤感时节忆故人:追思高亮之先生、沈存步先生,2018年7月
编者按:2017年12月15日,南京老作家沈存步先生去世,享年86岁。沈存步早年曾从新文学名家刘盛亚学习文艺创作,以杂文驰名海内文坛;同时致力鲁迅研究,得赵瑞蕻、吴奔星、甘竞存等前辈指点,是高手如林的江苏省鲁迅研究会的核心人物,曾任学会理事、副秘书长及南京杂文学会副会长。他的去世是南京、江苏文坛学界的一大损失。
本文作者为江苏鲁迅研究会理事、南京绿野诗社副社长周正章,文章原刊《绿野》诗刊第34期,悼念的另一位诗社前辈是原江苏省农科院院长、农业气象学家,同时长期致力于诗词创作和哲学研究的高亮之先生。“甜点”经作者授权转载。本文图片由吴心海提供。
温故丨现代作家人名诗,你认识几个?,2018年8月
按:本文原刊1994年9月24日《大众日报》,原题《一九四二年重庆文学界的人名诗》。已故的胡也频、在延安的高长虹、在上海的王统照等人也出现在诗中,可知诗涉及的人名不限于一城一处的作家圈。小编试着对文中九首诗涉及的人名做了解答,附于文末,或有错解,或不止一种答案,仅供参考。
温故丨鲁迅:悼丁君,2018年8月
编者按:1933年5月,丁玲被国民党特务绑架,传言已遇害,左翼同仁多表哀思。据《鲁迅日记》,他于1933年6月28日下午应郁达夫请托,书赠此诗给黄萍荪表弟周陶轩,同年9月30日发表于曹聚仁编《涛声》周刊第2卷第38期,署名鲁迅。该诗与陈北鸥《悼丁玲》等作品在当时产生了较大影响,如后来者所言:“强大的舆论压力使得国民党不敢加害丁玲。”鲁迅去世后,心怀感激的丁玲还曾以“耀高丘”之名向许广平写信表达悼念之情。
鲁迅赠陶轩的条幅1962年由华东政法学院副院长曹漫之收藏,2011年由曹漫之夫人蔡志勇捐赠上海鲁迅纪念馆。该条幅与《涛声》刊发版本略有不同,目前《涛声》版更常见。今天,“甜点”特向读者们分享这两个版本的《悼丁君》。
本文图自:上海鲁迅纪念馆官网
纪念丨田仲济:我与杂文的一些纠缠,2018年8月
编者按:8月17日是现代杂文家、文学史家、中国现代文学学科第一代学者田仲济先生(1907-2002)的诞辰纪念日。
田仲济毕业于上海中国公学,上世纪二十年代末开始新文学创作,1929年到1936年间先后主编《青岛时报》“野光”副刊、《青岛民报》“处女地”副刊、济南《民国日报》“社会科学”副刊和《青年文化》半月刊。
抗战期间他历任教育部中小学教师服务团干事、冯玉祥政治研究室研究员、中国乡村建设学院副教授,在《时事新报》《新蜀报》《新民报》等处发表杂文数百篇,出版杂文集《情虚集》《发微集》《夜间相》和杂文理论专著《杂文的艺术与修养》,为成渝地区最具代表性的杂文家之一。
与此同时,田仲济与姚雪垠、陈纪滢合办《微波》文艺月刊,并先后兼任东方书社重庆办事处主任、现代出版社总编辑、自强出版社总编辑,在茅盾指导下与以群合编“新绿丛辑”,主编“东方文艺丛书”“现代文艺丛书”,出版郭沫若、臧克家、田间等名家作品。
1946年到1951年,田仲济先后在上海音乐专科学校和齐鲁大学任教,曾兼任上海音乐学院院务委员会委员、辅导委员会秘书长、齐鲁大学国文系主任。1946年田仲济以“蓝海”笔名出版的《中国抗战文艺史》是中国现代文学的第一部断代史,也是1949年前大陆出版的最后一部新文学史。该书1949年即被波多野太郎译为日文,在海内外产生较大影响。
1952年院系调整,田仲济由齐鲁大学调入山东师范学院任教授、副教务长、副院长,学校更名山东师范大学后任副校长。1956年,他和武汉大学刘绶松教授招收了中国现代文学学科第一批研究生。他在五十年代较早开展对郁达夫的研究,正面评价周作人的文学创作,在极左思潮中坚持高度评价茅盾及文学研究会的现实主义创作思想。上世纪六十年代初,他因发表杂文《雅量》受到政治牵连,文革开始后不久即被点名为“山东首批反党反社会主义代表人物”,横遭批斗折磨。
文革结束后,田仲济和孙昌熙主编了新时代第一批《中国现代文学史》和《中国现代小说史》教材,1979年和王瑶、任访秋、吴奔星等共同发起成立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任第一届副会长、《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副主编。同时,田仲济再次开始招收研究生,李春林、钱荫愉、杨洪承、税海模、于青、李掖平、杨晓洲、彭晓勇、郭济访、张林杰、罗振亚、耿传明等皆为其中代表。
2002年1月14日,田仲济在济南千佛山医院去世,享年九十五岁。他生前出版的著作,除上文提及之外,还有《新型文艺教程》(1940)、《小说的创作与鉴赏》(1943)、《作文修辞讲话》(1947)、《微痕集》(1957)、《五四新文学运动的精神》(1959)、《文学评论集》(1980)、《田仲济序跋集》(1991)和《田仲济杂文集》(1991)等。2007年,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田仲济文集》四卷本。
长年来,作为文学史家、现代文学学者的田仲济先生得到了学界高度评价。但目前研究者对其杂文创作的关注较少。因此,“甜点”特于先生诞辰纪念日刊发《田仲济杂文集》的后记《我与杂文的一些纠缠》,与读者分享先生对其杂文生涯的自述。
本文配图来自《田仲济纪念文集》。文末另附田仲济先生小传及臧克家、严家炎、宋遂良、李春林、岩佐昌暲诸先生纪念田先生文章的链接。
人物丨查先生走了,2018年11月
幼文按:已故著名当代小说家金庸先生与中国现代文学有一段短暂的缘分。1941年起,他就在浙江《东南日报》“笔垒”副刊发表杂文、随笔,1946年到1947年间还曾在浙江《东南日报》任国际新闻记者;彼时著名学者王季思也是“笔垒”的热心作者。这两位杂文新秀,后来一位成为曲学大家,一位成为知名报人和空前成功的武侠小说家,他们早期的杂文创作反而不为人知。
不过今天我们不发掘作为现代文学“失踪者”的金庸。“甜点”同仁弯弯长年搜集金庸先生著作版本,今先生已去,“甜点”特刊发弯弯撰写的悼念随笔《查先生走了》,遥寄前贤。此文感情饱满,对先生的作品、版本、身世、家庭、思想娓娓道来,尤其详述了“三联版”和“广州版”金庸作品集的渊源,诚初级“金迷”入坑的绝佳指南。
人物丨徐应佩:沉痛悼念学界奇才吴功正,2018年12月
按:今年11月14日,江苏著名学人吴功正先生于南京去世。吴先生笔名吴文、埝任等,1943年生于江苏如皋,南京师范大学毕业,历任如皋师范、南通师专中文系教师,江苏省社会科学院《江海学刊》主编、研究员。他跨界于古典文学、现代文学、文艺评论、文学美学等学科,著有《小说美学》、《沫若史剧论》、《中国文学美学》、《六朝美学史》、《唐代美学史》等,曾获江苏省首届、第四届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二等奖,第五届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一等奖;《唐代美学史》获第十二届中国图书奖。为纪念吴先生,“甜点”特刊发他的生前挚友徐应佩教授的悼念文章。徐先生与吴功正、周溶泉曾被誉为南通师专“三驾马车”,他在文中记述了吴功正一生的“三奇”,不仅展现了一代学人的风骨与品格,也描绘了特殊时期不正常政治风气对知识分子的影响,值得后人警醒。
本文经作者授权刊发,配图来自:吴心海、豆瓣。
纪念丨2018年去世的现代文学学者,2018年12月
按:对于中国现代文学和当代文学学科而言,2018年都有太多的逝者需要缅怀。洛夫先生、李敖先生、金镛先生、萧逸先生、谢辉煌先生……自2017年底余光中去世后,港台当代文学界的泪雨烛光一直不断;大陆又有沙叶新先生、二月河先生去世。现代文学界今年也在香港送别了刘以鬯先生。自去年苗得雨先生、丁景唐先生去世后,华语文学圈已经没有几位能被称为“现代文学作家”的前辈了。而百岁高龄的刘以鬯先生,又无疑是新文学“第三个十年”的在世亲历者中成就最高、影响力最大的一位。
除了刘以鬯先生,今年还有一位重要的历史见证人离世。无论在现当代文学史还是学术史上,李希凡先生都是一个难以被绕过的“小人物”。今年,他彻底带走了半个多世纪以前的跌宕故事。同样带走历史的还有丁尔纲先生,作为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会第一届理事,他是现代文学学科七八十年代学术活动最热心的召集人与筹划人之一,也亲见了那一代“老先生”筚路蓝缕、重整山河的历程。如果说丁尔纲先生是中国现代文学学科的一部“活历史”,那么王世家先生堪称鲁迅研究学科的“活字典”。可惜的是,两位先生尚未留下全部的回忆,就在今年先后故去。
当代文学学科今年送别了蒋守谦先生、唐金海先生、雷达先生等知名学者、评论家,现代文学学科同样痛见明星陨落。去年,我们悼念了王富仁先生、钱谷融先生、范伯群先生、丁景唐先生,今年除了王世家先生与丁尔纲先生,学科最重要的损失无疑是刘绪源先生、朱德发先生和易竹贤先生次第去世。
斯人已去,风骨永存。以下是“甜点”同仁对今年故去的现代文学学科名家的不完全统计。愿他们后继有人,愿他们的道德文章能引领现代文学学科迎接充满挑战的明天。
人物丨“劳模”张桂兴:考论老舍四十年,2019年1月
按:2019年是老舍先生诞辰120周年。老舍研究界的“劳动模范”、中国老舍研究会副会长张桂兴教授的最新力作《〈骆驼祥子〉汇校本》近日由齐鲁书社出版,拉开了今年学界纪念老舍的大幕。
张桂兴教授毕业于山东大学中文系,曾长期任教于山东师范大学,现为福建师范大学博士生导师、闽南师范大学教授、福建省文史馆馆员,已出版学术著作有被学界奉为经典的《老舍年谱》和《老舍论集》、《老舍资料考释》、《〈老舍全集〉补正》、《老舍与第二故乡》等。
《〈骆驼祥子〉汇校本》是2009年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骆驼祥子》手稿影印本以来的又一老舍研究领域的重要史料成果。张桂兴逐字逐句比对了《骆驼祥子》自诞生以来的十二个版本,得到了学界的高度评价,老舍女儿舒济在汇校本序言中也赞扬了此书对老舍研究的贡献。
《〈骆驼祥子〉汇校本》究竟为老舍研究及中国现代文学学科带来了哪些新贡献?张桂兴教授四十年从事老舍研究和史料考证,又有哪些重要成果?他躬耕史料时有哪些经验可为后来者效法?值《〈骆驼祥子〉汇校本》出版之际,“甜点”经作者授权,特刊发王任《张桂兴:考论老舍四十年》一文,以飨读者。本文配图由王任、张桂兴老舍研究专题微博 @舍予春秋1899 提供。
考证丨雨巷诗人尘封83年的情书,2019年1月
按:这是一篇九千多字的长文,作者吴心海依靠大量此前未被学界关注到的一手资料,详细考证了诗人戴望舒与穆丽娟相恋、结婚的前后经过。穆丽娟是作家穆时英的妹妹,戴望舒、穆丽娟又相识于作家云集的上海公园坊,杜衡、姚苏凤等文坛人物都卷入其中,可见戴、穆婚恋本身也是文学事件。作者还发现了目前存世的唯一一封戴望舒情书,考据出戴望舒曾写下献给穆丽娟的诗作。因此,本文对戴望舒生平、作品及其所在作家群体的研究都有新的贡献。文章原刊《档案春秋》2018年第12期,刊发时有删节。“甜点”经作者授权,在此刊发全文,以飨读者。非经作者授权禁止转载。
考证丨吴心海:臧克家最早期的佚诗和佚文
幼文按:我常关注臧克家先生的史料,但除了一篇考证诗人在1948年去了几次鲁迅墓的小文,几乎不曾有收获。因此,我以为臧克家的史料发掘已经难有新成果。然而,2018年,吴心海先生先后在《今晚报》和《北京晚报》公布了两篇他新近发现的臧克家佚作。
这并非寻常的佚文:1929年12月30日天津《大公报》“小公园”副刊上的新诗《狂风暴雨之夜》,是目前我们所知的诗人以“臧克家”署名发表的第一首诗;同一副刊1931年1月7日刊登的短文《炭鬼的世界》,则是迄今为止学界发现的臧克家最早的散文作品。不止如此,《炭鬼的世界》还是被闻一多称为臧克家“最有意义的”新诗《炭鬼》(1932)的同主题作品,对于研究臧克家的作品显然有重大意义。
蒙作者授权,“甜点”在此合璧刊发吴心海先生的两篇考据文章,文中录有两篇佚作全文。本文配图由吴心海提供。
考证丨宫立:关于成立郭沫若研究学会的书信及其他,2019年5月
编者按:四十年前,第一次全国性的“郭沫若学术讨论会”在四川乐山举行,与会者们发出了关于成立中国郭沫若研究学会的倡议;四年后,学会成立。四十年后的今天,郭沫若研究取得了很多成绩,也面临着无数新挑战。此时回望学会的起点,重温创建者们的初心,显然有其意义。本文原刊《传记文学》2019年第4期,系宫立老师“佚简里的文学史”专栏第11篇。“甜点”获作者授权转载,图片来自孔夫子网。
随笔丨别闹了,五四青年永远是时代的少数,2019年5月
幼文按:去年写的这篇小文,因鲁迅一句“近来很通行说青年”而起。杂文最大的悲哀是其“不过时”,而这篇堪称大悲剧——今年正逢五四运动一百周年,“说青年”的人更多了;但“五四青年永远是时代的少数”的论断依然不错,而且这青年似乎愈来愈少。君不见,去年用作此文推送头图的那两位“五四青年”,如今已不知踪迹了。如文中所言,我辈非五四青年,所以暂无失踪的危险。但在五四青年们多难的今日,我们亦不能不发一言。且推送旧文,请各位再喝一次大时代的血酒——
回忆丨父亲的吻,2019年6月
幼文按:蒋山青是中国现代文坛的一位“失踪者”。上世纪三十年代,他活跃于沪宁文坛,出版《秋蝉》等多部小说集,有些被收入当时的国文课本。抗战期间,已成为国民政府审计专家的他依然有诗歌发表。此前许定铭先生、黄恽先生等都曾对他的生平做过考证,“甜点”也曾刊发《追寻蒋山青》(点击文末链接可阅读)一文,但他的身世依然笼罩在一片迷雾中。令人欣喜的是,近期我有幸收到蒋山青先生的第五子、定居澳洲的蒋行迈博士的邮件。身为医学专家的蒋行迈先生发来了两篇文章,向我们展现了蒋山青的坎坷人生,并提供了关于新文学的大量一手资料。这里刊发的是其中一篇:《父亲的吻》。
纪念丨吴奔星的“民国诗”观以及实践,2019年6月
编者按:今天(6月30日)是中国现代著名诗人、文艺理论家、现代文学学科第一代学者吴奔星先生的诞辰纪念日。今年又是吴奔星先生开始从事文学创作90周年。据吴心海《吴奔星先生学术年表》,1929年吴奔星17岁,正在长沙修业农校读书。那一年他开始写小诗,投向长沙的《通俗日报》《大公报》等报纸副刊,“每个月投中一两次”、“诗文合计,也有20多篇”。
值此吴奔星先生诞辰纪念日,“甜点”经作者授权,特刊发吴心海最新发表于《现代中文学刊》2019年第3期的论文《吴奔星的“民国诗”观以及实践》。文章指出:吴奔星1940年提出“民国诗”这一断代概念,认为“盖时代有古今,文学无新旧”,“民国诗”或“当代诗”比“新诗”概念更加符合实际,可以打破新诗旧诗对立的局面。他在多篇文章中鼓吹“民国诗”概念外,具有先见之明地提出“民国诗的形式,现在尚无一定,将来也不必求其一定。在天才者自由地发泄天才,自由地规定形式”,还身体力行,以“民国诗”为题发表新诗作品。在中学国文教学的实践中,吴奔星更是以“民国诗例选”为题辑录讲义,选入的路易士名作《傍晚的家》,几年后张爱玲在上海发表文章,同样激赏不已,或多或少说明,好诗还是有客观标准的。
原文注释从略,配图由吴心海提供。
书话丨顾城的远和近,2019年11月
编者按:《远和近》是顾城的名篇,“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脍炙人口。对今天的读者而言,顾城的诗永远是“近”的,但他的人已“远”了。但对作家彭伟而言,这种“远和近”别有一番意义。彭伟收藏中国现当代文献有年,其中关于诗人顾城的签名、钤印本,系他在新西兰奥克兰大学留学期间从顾城亲友处得来。他记述这批书籍源流的文章《顾城的远和近》曾发表在《藏书报》《如皋日报》等处,但今网上已无资源。“甜点”经作者授权,特推送此文及彭藏顾城签名本书影,以飨读者。
纪念丨南京,南京!,2019年12月
从2016年开始,每一年的12月13日,“新文学甜点”都会发布与南京大屠杀有关的推送。这几乎是我们唯一的“传统”。今天,我们重读两首与南京保卫战直接相关的新诗作品。我们不解读诗歌,因为它们来自1937,自带着硝烟与血火。我们只铺陈一些更广阔的背景,以便读者们易于嗅到历史的气息。
纪念丨2019年去世的现代文学作家和学科名家,2019年12月
对于中国现当代文学而言,2019年是不平静的一年。2018年,我们送别了现代文学“三十年”的亲历者刘以鬯,现代文学学科著名学者朱德发、丁尔纲、王世家,以及当代文学名家沙叶新、洛夫、金镛、李敖等。2019年,逝者的名单也很长很长——
在以个位数计的现代文学亲历者中,徐中玉先生和巫宁坤先生去世了;
中国现代戏剧研究的开拓者之一田本相先生去世了;
在这特殊的一年,另一位戏剧研究大家董健先生也去世了。当然,他对中国人文学科发展的贡献远不止于戏剧研究;
“十七年文学”名家中,《大墙下的红玉兰》的作者从维熙去世了,《闪闪的红星》的作者李心田去世了,“半夜鸡叫”的高玉宝去世了,以《苦恋》而遭苦难的剧作家白桦去世了,老诗人李瑛和流沙河去世了;
离我们很“遥远”的诺贝尔文学奖评委马悦然也去世了;
……
以下是“甜点”同仁对今年故去的现代文学及现代文学学科名家的不完全整理。2020年是“甜点”运营的第五年。每年年底,我们悼念逝者,点起蜡烛,目的还是如之前所言:希望前辈逝者的道德文章能引领我们迎接充满挑战的明天。
温故丨何长工:违背人民根本利益,就得不到广大群众真正拥护,2020年1月
编者按:中国革命的老前辈何长工同志,一生心系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1978年1月28日,他在《光明日报》“文学”版上发表了对新文学作家成仿吾新作《长征回忆录》的评论。何文发现了成著“突出写了群众的伟大历史作用”的特点,强调“错误路线总是违反客观规律,违背人民的根本利益的,因此它不可能得到广大群众的真正拥护。”何长工还指出,这样的作品对教育下一代“也很需要”。今天读来,此文确实仍有教育意义。故“甜点”特刊登此文,以飨读者。
人文社69周年丨原副总编辑聂绀弩谈当编辑的“怕”,2020年3月
编者按:想必各位读者已被刷屏的图书折扣信息提醒:今天是中国现当代文学重镇——人民文学出版社成立69周年的日子。两天前的3月26日,也是现代文学史上著名的杂文家、人民文学出版社原副总编辑兼古典部主任聂绀弩先生去世34周年的纪念日。在此,“甜点”经作者宫立授权,特刊发这篇关于聂绀弩谈编辑工作的文章,以为纪念。本文原刊《编辑学刊》2014年第6期,后收入北京大学出版社2019年11月版《中国现代作家佚文佚简考释》。
转载丨郜元宝:此时此刻的“写”与“不写”——关于“方方日记”及其他,2020年3月
编者按:学界理性的声音经常提醒我们,不要着急让当代文学作品“经典化”。不过那是就还没有大量读者就被评论家捧上天的小说而言。像章伯钧当年评价“胡风将成为历史人物”一样,我们现在已经可以说:方方日记将成为中国当代文学史上的重要作品,而围绕其的批评和很大程度上因其而产生的“疫区日记”创作风潮,则构成了一个历史性的文化现象,其影响已不止于文学史。面对这样的作品和现象,文学批评者不应缺席。但在一段时间内,除了一些急就章外,我们没有看到与这一文化现象相衬的解读和阐释。
现在,郜元宝老师用他的大作告诉我们,当代文学批评没有缺席。对当下,本文敏锐地发现:“围绕“方方日记”正反两面的意见都没有什么深奥的道理,不会引起太多误会。彼此亮出意见和态度,如此而已。”对未来,作者指出,“面对八年(或十四年)抗战,中国作家的亏欠主要并非当时没有“文章入伍”,没有横槊赋诗,立时三刻写出“苦难岁月的不朽之作”,而是几十年过去了,仍然没有写出对得起那场战争的文学作品。”
我们觉得这篇文章是目前文学批评界对方方日记及相关文化现象最全面而具深度的探讨,特与读者分享。感谢公号“同济理论电车”授权!
考据丨水天同戏作胡适之体的六首诗,2020年4月
编者按:水天同(1909-1988)是近代著名翻译家、英国文学和比较文学专家、英语教育家。他1923年考入清华留美预备学堂,1929年赴欧美留学,获哈佛大学文学硕士学位。1934年回国后,经梁实秋介绍到青岛山东大学任教,后历任北京师范大学、中国大学教授,云南省立英语专科学校校长,兰州大学文学院院长,西北大学英语系主任。1954年调北京外国语学院英语系任教,曾兼任北外图书馆馆长,是50年代北外首次招收博士研究生的两位导师之一,也是当时英语系唯一的二级教授。1957年被错划为“右派分子”,后在文革中历经坎坷。文革结束后,曾在西安外国语学院、兰州大学讲学任教,指导研究生。水天同一生著译颇多,惜无文集行世,其最广为人知的成果,为编纂北外版《汉英词典》和翻译《培根论说文集》,后者为商务“汉译名著”之一种,长销不衰。2019年,兰州大学杨士虎教授主编《半世漂零弹铗客——水天同先生诞辰一百一十周年纪念文集》出版,再次引起学界对这位前辈名家的关注。
对于新文学的爱好者来说,水天同是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他是《小雅》诗人群体中活跃的一员,在上世纪三十年代创作了大量新诗作品,参与诗歌论争,也有零星的翻译小说、杂文随笔甚至剧本发表。但相比其在比较文学和英语教学上的成绩,水天同的文学生涯没有引发多少关注和研究。好在,2019年出版的这本纪念文集中,收录了《小雅》诗人研究专家吴心海的文章《水天同戏作胡适之体的六首诗》,使我们能一窥水天同活跃于当时诗歌界的一斑。“甜点”经作者授权,特刊发此文,以飨读者。
纪念王富仁丨刘增人:记王富仁早期的一篇作品赏析,2020年4月
编者按:2020年5月2日是中国现代文学研究名家王富仁先生逝世三周年的日子。从今日起到5月2日,“甜点”将陆续推送一批现代文学学科同仁及王门弟子追忆先生的文章,以为纪念。本次推送的是王富仁先生好友、青岛大学刘增人教授的大作《记王富仁早期的一篇作品赏析》。文章考证了一篇王先生的早期作品,并由此延伸出了一段王先生与现代文学学科前辈名家薛绥之先生的往事。学人薪火,代代相传,读之令人感动。本文首发“新文学甜点”公众号,感谢刘先生赐稿、宫立老师组稿并供图。
纪念王富仁丨高俊林:一位既温且厉的长者,2020年4月
编者按:2020年5月2日是中国现代文学研究名家王富仁先生逝世三周年的日子。4月28日到5月2日,“甜点”将陆续推送一批现代文学学科同仁及王门弟子追忆先生的文章,以为纪念。本次(29日)推送的是王门弟子、西北大学高俊林老师的纪念文章《一位既温且厉的长者——怀念我的恩师王富仁先生》。富仁先生如鲁迅先生般“金刚怒目”的一面,高文已经道尽;而文中提及的他对弟子的关怀,不能不让人想起王先生在《怀念单演义》一文中记述他与知遇恩师单演义先生关于“钱”的一段故事:当时王先生向单先生借钱,“他似乎对我们犯下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似的,似乎也无论如何也是对不起我们似的,他似乎恨不得马上拿出钱来、塞在我们手中以弥补他犯下的什么过错。当我们说每人只借十元时,他似乎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么低的数字,他硬要我们每人拿走三十元,经过争辩,我们才达成了妥协——每个借走二十元。”师道精神与人文关怀,真是代代传承。
本文首发于《汉语言文学研究》2017年第3期,已收入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9年4月出版的《王富仁先生追思录》。感谢高先生赐稿和供图、宫立老师组稿。
纪念王富仁丨谢晓霞:你带着永远的笑容走了,2020年4月
编者按:2020年5月2日是中国现代文学研究名家王富仁先生逝世三周年的日子。4月28日到5月2日,“甜点”将陆续推送一批现代文学学科同仁及王门弟子追忆先生的文章,以为纪念。本次(30日)推送的是深圳大学谢晓霞教授怀念恩师的文章《你带着永远的笑容走了——沉痛悼念恩师王富仁先生》。大众认知中的王富仁先生,是对中国文化和中国知识分子命运有深刻思考的学人。这样的思想者似乎总是“紧锁双眉”的。但谢文为我们描绘的是经常挂着笑容的王富仁。他以乐观而宽容的笑容面对学生,面对青年,面对每一个来求知的人,没有地域之私,没有门户之见。这自然让人想起九十年前鲁迅先生奖掖、鼓励那些漂泊沪上的青年作家的景象。富仁先生既是鲁迅研究专家,也是鲁迅精神的继承者,这正是今天我们深切怀念他的原因之一。
本文最初刊于《深圳商报》2017年5月22日和5月23日,有删节,全文收入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9年4月版《王富仁先生追思录》。感谢谢老师赐稿并供图、宫立老师组稿。
纪念王富仁丨李玉辉:先驱者的回声(附诗三首),2020年5月
编者按:4月28日至今,我们已经推送了一系列怀念王富仁先生的文章,展现了先生学术与人格的多个侧面。当先生去世三周年的纪念日越来越近,是时候在这些侧写的基础上做个小结了。本次我们推送的是人民大学博士生李玉辉的新作《先驱者的回声——纪念王富仁先生》。曾亲聆王先生授课的作者,以《王富仁先生纪念文集》为研究对象,从王先生同辈学人和王门弟子的追忆中,提炼出这位“先驱者”留给后人的学术和精神遗产。正如文章所言,在这个时代,我们纪念王先生自有其特殊意义,这并不只是对一个已故学者和思想者的怀念,而是“象征了人们在分裂、碎片时代的抗争,没有沉默,有的是精神在文字中凝聚。”这场纪念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
本文首发“新文学甜点”,文末附李玉辉为纪念富仁先生创作的三首新诗。感谢作者赐稿并供图、宫立老师组稿。
王富仁:“绘事后素”,2020年5月
编者按:今天(2020年5月2日)是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专家王富仁先生去世三周年的纪念日。王富仁及他所代表的那一代学人,在中国现代文学学科的发展史上以长于宏大的理论探究和人文思考而知名。“王富仁的序”也和梁启超当年为《欧洲文艺复兴史》作序一样,成为当代学术的一道风景。本期推送的万字长文,就是王富仁为学生刘殿祥《闻一多“死水”论》所做的序。序言最终落脚于文学批评与作品赏析,是在“书内”;但同时完整阐述了王富仁关于文学创作的“心境”观及由此延伸的对“五四”新文学以来文学创作和文学批评根本之失的评析,已经上升到了对文学的终极思考。这篇写作于2010年的文章也很好地反映了富仁先生作为“思想者”的另一个特质:他从不空谈理论教条,而是常能以日常事物为例,引导读者轻松步入思想的密林。
本文原刊《汕头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0年第3期,后收入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2010年1月出版的刘殿祥著《闻一多〈死水〉论》。原文注释从略,着重号为编者加,配图来自网络。最近几天,“甜点”推送了多篇王先生同辈学人和王门弟子怀念先生的文章,展现了先生学术和人格的各个侧面。我们将这些文章的链接附于文末,供读者参考。
纪念王富仁丨李林荣:求证文学研究的权利和自由——王富仁学术形象略述,2020年5月
编者按:2020年5月2日是中国现代文学研究名家王富仁先生逝世三周年的日子。4月28日到30日,“甜点”陆续推送了一批现代文学学科同仁及王门弟子追忆先生的文章。5月1日,我们推送了人民大学李玉辉博士的文章,在一系列纪念文章中提炼总结了王富仁先生的学术与人格精神。本次(5月2日)推送的是纪念特辑收官之作,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李林荣教授的《求证文学研究的权利和自由——王富仁学术形象略述》。文章全面回顾了富仁先生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不慕时流、不畏人言,沉潜探索、推动现代文学学科前进的艰辛历程。在“梦幻和试炼相交织的时期”,王富仁以鲁迅研究入手,“宁做起点,不做终点”,始终指向中国现代文学学科乃至整个人文学术事业的理论重建。创新、专注、沉稳、独立……这段经历能带给我们许多学术道路上的启示,但最根本的,正如本文题目所言,是富仁先生在大时代背景下进行学术研究的追求:求证研究的权利与自由。
本文首发“新文学甜点”,感谢李老师赐稿并供图。
温故丨别闹了,五四青年永远是时代的少数,2020年5月
按:前年写的这篇小文,因鲁迅一句“近来很通行说青年”而起,本是一时有感,后来却成了“甜点”的“立场文件”,年年推送,也算鄙号的一个小“传统”。杂文最大的悲哀是其“不过时”,而这篇堪称大悲剧——一年年,“说青年”的人更多了;但“五四青年永远是时代的少数”的论断依然不错,而且这青年似乎愈来愈少。在记录中检索此文时,输入“五四”,搜索引擎自动联想的关键词是“五四青年节文案”、“五四青年节策划模板”,就可见一斑。闲言少叙,且推送旧文,请各位再喝一次大时代的血酒——
刘增人专栏丨邂逅马蹄疾,2020年5月
编者按:5月出生的作家和学人很多,已故马蹄疾先生就是其中一位。今天的现代文学学科青年学子,很多已不知道他;但他英年早逝时,吴奔星、姜德明等前辈学人都撰文致哀,认为假以时日,他会成为这个学科的杰出人物。人生而不平等,马蹄疾的命运反映了特殊时代的悲剧。在那些不由自己做主的沉浮中,他将天才与心血全部倾注到现代文学史料的考索和整理中,以卓然的灵气和努力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甜点”近日将推送刘增人先生和吴奔星先生的文章,以纪念这位已不常被提及的学人。
本文系“甜点”为青岛大学刘增人教授所设专栏的第一篇文章。经刘老师授权,“甜点”将陆续推送一批刘老师最新增订的文章,以飨读者。本文原载《刘增人文选》(山东教育出版社2017年初版),这次发布,刘老师做了新的修订。本文配图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