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南国文学
审核|魏来安
编辑|黄传安
图片|网络
洗泥
作者/吕绍联
小郝家房子落成了。车间的好友大董、小陈、老刘和徐工一直张罗着去洗泥（祝贺）。怎奈厂里任务急，抽不出时间，不能如愿。今天厂办通知，本周六停电，让各车间做好保洁、检修准备。这下子可把大董他们高兴坏了。他们跑来跟我（车间主任）商量，去小郝家洗泥，我看车间没有太多事，便一口应允了。小郝更是高兴得一蹦三丈 高。却又跟大家说，我得提前跟书记（老婆）碰碰头，好有个准备！
周六清晨五点，我不敢惊动夫人，便悄然而起。轻手轻脚，快速洗刷，草草喝了杯牛奶，吃了两块面包，便蹬上自行车，哼着小曲上路了。初夏之晨，轻风拂面，不时送来泥土的芬芳，路边池塘蛙声阵阵，远处的水田里不时地传来响动。我知道那是黄蟮和水蛇们在工作，或觅食、或求偶或在忙于繁衍后代。路边树上麻雀异常喧闹，叽叽喳喳！那边的白杨林和青竹丛里传来了黄鹂清越的歌声，还有那催人劳作的杜鹃，声声不断，质朴感人。久违的秧李子透过埂上的野菊，向我露出红红的小脸。告诉我：你们赶快来采摘吧！身临其境，怡人无限。自行车在我的驾驭下，飞奔如箭，不知怎的，手机响了，我即放慢了车速，原来是大董他们打来的，他们跟徐工的私家车已经到小郝家了，让我赶快到，“上岗，惯蛋”！我忙加速前进。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约40分钟后，到了S镇石库村边，远远望去，小郝家原来一排七八间平房不见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幢联体欧式别墅。院落的大门楼甚是讲究，一色玫瑰红花岗岩镶嵌而成。门的左右各一株粗壮屈曲的凌霄花，婀娜多姿，盘旋相向，直冲大门楼头，如苍鹰击水，又似是二龙戏珠。盛开的凌霄花，热烈奔放，朵朵光彩夺目，耐人寻味，令人折服。穿越大门楼，一条细长的石径小路向你迎来，我穿过小桥，在拱曲的葡萄架下径直向别墅的正厅而去。绿荫回廊，小桥流水。石径小路两旁对称栽着倒槐、紫薇、红花继木、栀子和丁香，另外院内还有朴树、桂花和榆树，院子栅栏围墙边有各色名贵的牡丹和玫瑰。正厅大门两边分别放着三盘五针松、三角枫、银杏树的盆景。很显得庄重大气。东边有一汪池塘，水尤清洌，似有鱼虾游动，塘里荷叶兜着露水，珍珠般地滚动着，惹人喜欢，还有刚露尖尖角的几枝荷花，迎风摇摆，甚是抢眼，这庭院设计颇具匠心，寓意深邃。此情此景让我陶醉了，脱口而出：仙境、仙境。我的喝彩惊动小郝太太，忙走出客厅迎了出来。笑语吟吟：“主任，让你见笑了，草庐两间怎能和你们城里高楼大厦比！”“那我跟你换！”“那好、那好”“就怕你舍不得啊！”，打趣了一会，小郝夫人忙让我在院内的花岗岩石桌旁落座，她的孩子给我送来清茶和点心，先到的几位也都相继来到石桌旁坐下。这时小郝夫人正色地告诉我：这幢楼共两个单元，西边那个单元是小郝弟弟的，他还在上海打工。兄弟俩为盖这个房子可费了老鼻子劲，老爷子跟镇上几任书记当了三十多年秘书，上上下下关系好，比照政策还算够，证才办下来。这时徐工说：这里的布局讲究；奇树和花卉，盆景与庭院，小桥谐流水。搭配典雅，格调清新，巧夺天工。肯定是有高人指点。小郝太太笑了，无不得意地说，这还亏了我两个位弟弟，这房子内外部造型、结构、布局是我在上海设计院大弟弟出的图纸。苗木、花卉、盆景是我二弟弟筹划的，他可是咱县里有名的花木、盆景专家，这不刚从苏州回来。站在一旁的小郝可不乐意了。他说，这都是因为我有了初始的构思，他们才得以画龙点睛的。
这时大董、小陈和老刘向我招手，要我去打牌—惯蛋，我示意让徐工去，他说不会。于是我们就着院子内的石桌玩了起来。这期间只见小郝拿个菜篮在他家屋前屋后，塘埂、菜园转悠了一会，满满一篮子绿色蔬菜采摘回来了。不一会，小郝又跟夫人嘀咕了什么，于是夫妻俩拿起一个挑网向东边池塘走去，没多大功夫，手提起一串鱼，似有青鱼、鲫鱼、鲶胡鱼、汪丫鱼，还有龙虾什么的。他夫人手里还扣着一个大王八。牌打了一个多时辰。就听主人吆喝：主任，你们能歇牌了，赶紧洗洗手，准备开饭了。我们很是诧异，这毫无声响，不动声色，午宴就准备好了，真是神奇，我们五人，加上小郝夫妇、二个孩子，还有小郝的二舅子算是一桌人了。小郝不无偏能地说，你们今天来，光用大鱼大肉招待肯定不行的。故我就地取材，在村头、田埂、院内、园子里采摘了野菜，原生态烹制，让你们享受绿色风格的菜肴。老刘是这方面的行家，你给报报菜名，希望大家喜欢。于是老刘给每每上桌的菜肴都冠上名字。有鸡汤煮干丝、菠菜豆腐皮、小蒜花生米、姜爆地豆皮、香干炒芦蒿、雪里红（野生）炒蚕豆、酒香菊花劳、香椿头长鸡蛋、红油焖冬笋、五香东坡肉、一网打尽（即用青鱼、鲫鱼、鲶胡鱼、白鱼、汪丫鱼，少些龙虾、山螃蟹采用特殊方法烩炖出来的）、霸王别姬（即王八与老母鸡用特殊厨艺手法将它清炖出来），大家一边吃、一边品尝，不时地夸赞小郝夫妻二人，他们脸上漾着得意的神采。老刘席间很有感触地说，这顿饭吃得有品味，有内涵。别墅、优境、美食、天然氧吧，让我乐不思蜀！小郝你们真是享受着美丽乡村的福啊！小郝这时带着几份醉意，十分幸福的满足。无不高兴的说：这野生蔬菜是我园子里、田埂上的没什么了不起，这地豆皮可是我上上个星期天去石库山上拾的，冬笋是我去年底在二舅子的竹园里挖的，乡间黑猪肉是我邻居王大哥给特地留的（王是镇上一名屠户），就是这鱼虾、王八，还得益那汪小池塘。五年前，我家整修房子，挖了个石灰池，房子修好了，石灰池空了。我舍不得将其填掉，反而挖深挖大，从旁边陈塘捞了些老泥放进这池子里，加上水。大前年我把池塘抽了条渠通到外面的当家塘，从二舅子家移来几株莲藕，放上我钓的各种杂鱼、还有几只小王八，就没烦过它们了。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不想这二三年水也清了，鱼也肥了，鳖也大了，藕也发了。你们看今天排上用场，这是托大家的福啊。
洗泥的午宴渐近尾声，老刘代表我们五位工友向小郝夫人表达我们祝贺心意。你推我搡一阵子，我说：这是大家心意，收下了吧！这时大厅里传来轻柔的音乐之声。小郝夫人说，请大家到大厅里亮亮嗓子，迈迈舞步吧。有人建议采用孩子们胡萝卜蹲（类似击鼓传花）办法选人，选中那个，那个上场就表演一个节目，我们这些都是四、五十岁的人，流行歌曲唱不来。只有唱唱老歌。老刘唱起俄罗斯的歌曲“山楂树”，大董扬起了歌喉唱起“九九艳阳天”，小陈很新潮亮一段“北国之春”，徐工也被赶上架子，高歌一首“三套车”，我也被大家逼上台与小郝家属合作一首“敖包相会”。看来小郝像是早有准备了，不知从那请来一群姑娘，我们什么时候学过舞？但这些热情姑娘早把我们硬拉 软拖上了舞场，认真教起我们走三步、趟四步，我们忘记了陌生，忘记了杂乱的步履，只好跟着舞伴走，不知不觉好像也跟上了节奏，好几首曲子下来，都好像找到了感觉，找到了自信。大家仿佛回到了孩提时代，找到了童年的影子和率真的本性。
二0一六年五月
作 者 简 介吕绍联，男，1947年1月生，来安人，毕业于合肥工业大学。1968年3月入伍，1973年1月退伍。曾在企业、机关工作多年，2007年退休。曾于1988年5月1日获得安徽省劳动模范称号，1989年9月30日获得全国劳动模范称号。退休后，笔耕不辍，散文作品多次在《南国文学》、《黄河文艺》、《滁州日报》、《安徽地税》、《来安文艺》、《来安报》和《来安朗读者》中发表。特别是1970年创作的《儿童团长铁柱儿》曾在上海红小兵报、辽宁日报刊登。1973年分别被上海人民出版社和广东人民出版社以连环画形式出版。投稿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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