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南国文学
审核|刘瑞敏
编辑|黄传安
图片|网络
放“火飞机”
作者/丁瑾（六安）
那一年，人心惶惶的地震还在闹，但学校已经开学了。桃花坞小学再次成为孩子们欢乐的海洋。
“叮铃铃——”，下课铃声响起。玉柱和同学们一起挤出了四年级的教室，跑到学校的小操场上来做游戏。
玉柱喊来了黑头、小操子、来发、红英、小婉等一帮孩子，兴奋地招手：“来来来，我教你们唱儿歌怎么样？暑假我去爸爸打工的温州，跟几个外地的孩子学的，好玩得很！”
小伙伴们齐声叫好。玉柱兴奋地亮起嗓子唱道：“早晨起来雾茫茫，捡破烂的老头排成行。一个没在意，放了一个屁，一屁屁到意大利。意大利的国王在看戏，闻到这个屁，国王很满意。国王不看戏，研究这个屁：谁屁放的响，叫他当校长；谁屁放的臭，叫他当教授！……”
正当大家开心地跟着玉柱一边做游戏，一边高声地唱着的时候，王校长忽然像黑煞神似的戳在了孩子们的面前。
孩子们一片惊呼，四散跑开了。只剩下了玉柱这个教头，还在那里忘情地边蹦边唱：“……谁屁放的响，叫他当校长；谁屁放的臭，叫他当教授！……”
王校长一声断喝：“别唱了！”
玉柱着实吓了一大跳，抬头望见王校长板着脸站在面前，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
他木讷地站在那，手足无措地忸怩着。
王校长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一口吃了玉柱：“你小子哪来的流氓小调？再不好好干就跟你老爸一样——这辈子打工的料！”
王校长的手在玉柱眼前划来划去，吐沫星子溅了他满脸。玉柱一动不敢动，别着脸忍着。
数落了半天，王校长最后发狠道：“停课一天，认真反省，深刻检讨！”
玉柱赶忙点头称是。继而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快步走进了的教室。
玉柱刚坐好，班主任杨老师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她把教鞭往讲台上一敲，大叫一声：“上课！”
玉柱心里一惊，三魂吓掉两魂半，恍惚之间，还以为杨老师又是冲自己来的呢。
看着玉柱的紧张样儿，杨老师用教鞭子指着玉柱和同位谢小婉戏谑道：“两个小胖子，一对白胖子！”
玉柱和谢小婉的脸“腾”地一下子全红了。
同学们爆发出一阵莫名其妙的哄笑。
这哄笑是来源于孩子们心底里对男女同学的最朴素的懵懂的认知。
杨老师准备讲课，不经意间瞥见讲台上码着四五根长短不一的教鞭：有藤条的，有柳枝的，有水竹子的，还有铁条外精心裹上布条子的。
杨老师诧异地问：“这、这是谁做的艺术品？”
同学们异口同声地答：“姚、玉、柱！”
杨老师嘴角一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这一节是自习课。杨老师布置同学们抄生字，同学们都在紧张地抄着。
玉柱把一支黑色的新农村钢笔大卸八块，和着铅笔、橡皮儿一块，摆放在课桌上下“老虎吃小孩”呢（一种类似象棋的游戏）。
玩得正入神，杨老师悄悄地走过来，教鞭子猛地往课桌上一敲，大喝一声：“干什么呢！”
玉柱身子一颤，惊悚地站了起来，哭歪歪地说：“我……我的钢笔……屁股掉了……”
同学们又是一阵哄笑。
杨老师无奈地摇摇头，喝斥道：“赶快收起来吧！”教鞭子却轻轻地落在了玉柱的肩膀上。
前面才刚刚敲过肩膀，不到十分钟，玉柱又趴在课桌上呼呼地大睡起来。
睡梦中，他正骑在二老歪家的桃树上，捧着一颗白里透红的大白桃啃着呢。
玉柱的口水都流了出来，洒在了课桌上，成一汪透明的水洼。
谢小婉捂着嘴在一旁偷笑。
杨老师疾步走过来，瞅准了玉柱的左眼皮子，伸手就掐：“做梦娶媳妇呢，做梦娶媳妇呢！”
玉柱不自觉地曲腿站起来，龇牙咧嘴地喊：“疼疼疼……”
同学们笑翻了天。
杨老师笑骂：“你还知道疼呢？知道疼你还睡！”
玉柱耷拉着脑袋，眼皮子也不敢抬。
中午。同学们都趴在课桌上午睡。迟来的玉柱捣捣趴在桌子上佯装熟睡的小操子，附在他耳边神秘地说：“有好玩的……”
小操子立马弹跳起来，拽着玉柱一起悄悄地溜出了教室。
玉柱和小操子坐在教室后面的玉米地里叙话，玉米杆刚好没过他们的头顶，做了天然的掩护。
小操子问：“有什么宝贝儿？”
玉柱神秘地从裤兜里掏出一只麻雀，攥在手心里说：“偷吃我家的玉米，被我用鸡罩给罩住了——今天我们玩‘火飞机’！”
“咋玩呢？”小操子疑惑地盯着玉柱的脸。
玉柱激动得脸颊涨得通红，说：“我们把麻雀身上浇上煤油，用火柴点着了，放它飞，看它能飞多远……”
玉柱又从裤兜里摸出了一个青霉素玻璃瓶子，里面装的是煤油。他拧开了瓶盖，把煤油全浇在麻雀的身上，又嘱咐小操子划着了火柴，把麻雀的尾巴给点着……
只听“嘭”的一声，火着了。
麻雀“唧呀”一声，像个火球似的从玉柱的手中冲天而去。
大约冲出七、八丈远，又盘旋着从高空中慢慢地坠了下来……
小操子眼尖，大叫道：“不好啦，麻雀掉人家屋顶上去了！”
“火飞机”不偏不倚，正掉在学校旁边老蒋家的窝棚顶上。
正是草枯叶黄的九月天，窝棚顶上的茅草沾火就着，顿时火苗四窜，浓烟滚滚！
老蒋家人惊恐地呼喊：“失火了，救火啊——！救火啊——！”
乌黑的烟云升腾而起，直涌到学校这边来，刹那间吞没了整座学校。
王校长紧张急了，生怕失火带了邻家，烧了学校。他抓起哨子“瞿瞿瞿”地一阵乱吹。
师生们慌作一团，纷纷钻出教室，跑到院子外面的小操场上来。
王校长组织老师和高年级的同学们，提着水桶，端着脸盆，扛着粪舀子，杂乱地跑过去救火……
一阵忙乱，火势总算被控制住了。慢慢地明火也被扑灭了。
王校长感慨道：“万幸万幸啊！老蒋家的窝棚是间独立的房子，再加上风势不大，才没有烧过来。”
体育老师说：“可能是老蒋家烟囱周边温度太高了，起了火。”
杨老师则神秘地说：“是天火，躲也躲不掉的……”
……
玉柱和小操子惊恐地躲在围观的人群里，吓得冷汗直冒，两腿不住地瑟瑟发抖。
真是少年年少莫轻狂，忍看无辜遭祸殃呀！
作 者 简 介丁瑾，男，1973年4月出生，安徽省六安市金安区人，中学教师。业余从事写作，已发表小说、散文、剧本等30多篇（其中中篇1部）。投稿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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