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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落泪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有人勤劳,有人懒散,有人长的丑,也有人生的俊。张三好武术,李四会使鞭。王五的地种得好,崔六懂烧砖。总之,人人都有其长于他人之处。
连里的老王是名老兵。他身材高大,黑黑的脸上泛着红光,浓浓的眉毛下闪烁着明亮的目光。一张国字脸虽说布满了绉纹,但也显得落落大方,朴实、憨厚、忠诚和老实都不藏不掖地全写在了上面。
老王不苟言笑,交的朋友也不是很多,但他却早已是名声在外。
提到老王,连里团里几乎没人不知,也无人不晓,那就是因为老王真是太窝囊了。(山东人说窝囊指的是脏的很)老王从部队转业到团场五十多年来,身上没有穿过几身干净的衣裳。当然,除军装以外。老王当兵时,每月的内务评比都是全连倒数第一名,班、排、连长指导员都帮他洗过衣裤。由于他军事技术过硬,又乐于吃苦耐劳,因而,在连队站稳了脚跟,这兵一当就是五年整。
乞丐还有穿西装招摇过市的时候,而老王呢,就是过大年,他也不会穿西装,顶多換身稍干净一点的中山装就算是过年了。
有人跟老王说:“你穿干净点行不行?”老王说:“穿干净了怎么干活?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怕脏不怕累,别人不愿意干和干不了的活我都能干,掏厕所,起猪圈,放马喂羊扛麻袋,用得着穿干净衣服吗?有些人就是穷讲究。”
他在为自己的不干净进行着强有力的辩解。
老王肯干又肯学。到团场连队几年后,老王的农业生产技能就达到了三级农工的技能标准:扬场会使左右锨,扁担会用左右肩;撒种撒七不撒八;行距株距不插花;扬场看风向,浇水看地势等等生产技能他都掌握的分毫不差。
我与老王相识在一个牧业点上。烈日下,身穿黑色工装的老王正在挥汗如雨地一叉子又一叉子地往草垛上吃力地垛着马草。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微风中从他身上飘过来阵阵汗的酸臭味。我不由自主地转到了老王干活的上风头。
老王虽说脏,但他还有个特点,那就是心肠特别的善良,他接人待物都很热情。他热爱生活,热爱生活中的每一个小生灵。他爱狗,他爱猫,他爱鸟。总之,只要有生灵来到他跟前,他都会给它们些吃的或是喝的。
“开饭了,开饭了。”
老王拖着一条受过伤的老腿,从伙房里端出来了馍馍和菜。他坐在屋檐下咬了口馍便含混不清地说了声“狗狗吃饭了”。一群蹲在不远处的大小黑狗“哗啦啦”就窜到了他跟前。“吃吧”,他辧了块馍馍塞进了一条狗的嘴里。其余的狗急的直往他身上拱,老王向后挺着身子,脸上布满笑容。“吃吧,吃吧”。老王连馍带菜地塞进狗堆里……
若是飞来一群小鸟向他鸣叫几声,他立马就会从米袋子里抓上一把大米撒向小鸟群。
有人对他说:“你这是浪费。”老王就说:“小鸟扑楞着翅子到处飞,也挺累的……”他每年都会向戈壁滩上撒上一两袋子大米喂那些不知名的小鸟,老王不在意别人说他浪费不浪费。
九月十八日这天,老王身穿迷彩服,袖子上的红袖标还挂在上面。看上去比往日干净多了。抗疫解禁后,争着报名当了自愿者的老王高兴的提着两瓶北京二锅头来找几位老兵玩。
战友老曲见老王来了,高兴的屁颠屁颠的一头扎进了小厨房。
没多久,几样简单的小菜就上桌了。老王拧开酒瓶盖,给战友们倒满杯后,无限感慨地说到“好长时间没见了,今天见面真是高兴,现在的生活这么好,我们的国家这么强大,都是党领导的好,我提议为抗疫的胜利干一杯,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比咱们国家做的好,这就是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来,干杯!”“好”战友们齐声说了声好后,就咽下了第一杯辣乎乎的烈酒。
疫情后老战友们第一次见面,显得格外的高兴。
酒过三巡,老曲开腔了“没想到今天是九一八,咱们哥几个凑到了一起,我提议,让我们举起酒杯祭奠一下革命先烈,为了新中国前进,他们牺牲了,我们却活着……”
听老曲这么一说,几位老兵都沉默了。
脏老王从裤兜里掏出来一只黑乎乎的口罩,抹了把鼻涕后又擦了擦眼睛。我清楚的看到老王的老眼中闪动着泪花花。
老王哭了,我们谁都没说话,跟着老曲站起来,同时举起了右手,庄重地向先烈们行了个军礼。
泪水模糊了老兵们的双眼。
作者简介
杨宗明,1952年生人,祖籍山东潍坊市人,现已退休,定居在哈密。1959年至1968年在新疆兵团第四师67团原察管处、察二场、察一场上学,1969年上山下乡分配到第四师六十七团二连工作。先后任农工、连部通信员、团部警通班警务员、文书、老师、保卫干事、青年干事、组织干事、团委书记、纪委书记等职。1990年至1993年,在73团任团长、政委。1993年11月调哈密地区工作,直至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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