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战友】冯磊 ll 亦书亦画写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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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冯磊（曾用名冯克兰），男，汉族，1957年4月在新疆伊犁新源县出生。从事过筑路工人、汽车司机、共青团、司法、旅行社、国际商务等工作。涉猎散文、报告文学、游记写作；约十五万字作品在疆内外刊物发表；著有散文集《流淌的岁月》、《打开记忆的开关》。
2013年加入兵团作家协会；2015年加入新疆作家协会。
中学同学（左起）：杨小林（已故）、 王波、 宋照平（已故）、 马力在一起亦书亦画写人生冯磊/著不久前，我在电话里听到好友杨小林声音的时候，还像他年轻时那样洪亮而有感染力。但万万没想到，他那时正在同癌症作顽强的斗争，就在今年 5月25日，病魔夺去了他的生命，他连句告别的话都没说就走了，享年才六十五岁。痛哉，惜哉，悲哉……正是此时，我认识多年的杨小林好像愈加清晰起来，连同他的音容相貌仍刀刻般印在我脑海里，想忘都忘不掉。
2016年8月拜什墩原工建团子校部分同学在伊宁。前排左起：杨小林 谢淑芳 邵珍贵 仇秀琴 陈华 欧阳国建 后排左起：杨显才 赵明亮 欧阳兵 靖和生 唐大彦 毛建军 冯磊（本文作者）在一起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是有使命感的。但如果你初次见到外表疏淡、内心丰富细密，戴一副眼镜、喉结突出的杨小林，或掩上名字看他的书法和画，怎么也想不到，他是从西天山0603线（现315省道）、四师原工建团筑路工程连队走出来的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和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这想当然受传统习惯风格论的看法，在杨小林诚恳地拿出硬笔行书“毛主席诗词《长征》”获首届国际钢笔书法大赛银奖和国画“梅花”、“天山果子沟”、“绿洲潮”获南国书画大奖赛金奖的当时当刻，就将改变你先前的认识。是的，故事比逻辑更有说服力。那次，我睁大眼睛看到他一摞子参加书画比赛获得的证书敬畏得说不出话，那一本本一张张金灿灿的证书和奖状来之不易啊！杨小林，上天赋予他了天资和才华，从小开始就做着被实践者和理论家不断探讨“书画相通”的事情。是一个没做过专职书画工作，但其作品不论从数量还是质量并不亚于艺术界有些腕儿们的人。书法家张肇思这样评他的“毛主席诗词沁园春.雪”的书法：“以柳公权为骨，以颜真卿为肌；功力厚道，遒劲丰润、端庄活泼。”画家苏春光这样评他的画：“‘绿洲潮’、‘天山果子沟’仿佛世界被露水俘虏了。湿漉漉的天，湿漉漉的草，湿漉漉的空气，湿漉漉的鸟鸣，连缓缓升起的太阳也一身潮气。高山、蓝天、白云、河流在画里都是营造意境的介质。一勾一描让人看懂中国画的风格。”这样其书其画其人的杨小林，都在人们眼里落到了实处。
真不愧是一个妥妥的人生赢家，用行动诠释《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名言：“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碌碌无为而羞愧”。那次，从伊宁县那个挺好听的名字叫拜什墩——原工建团子校走出去的学生在乌鲁木齐聚会，比我年级高的杨小林站起来随和地环顾一下会场嘴唇微微翕动一下，乐滋滋地说：“我从小在心里就埋下热爱书法和画画的种子。书法对我影响最大的是古代入木三分的王羲之、欧阳询、米芾和书法家张肇思。画画对我影响最深的是齐白石、黄胄、傅抱石和画家苏春光。然后话锋一转“书法是中华民族的文化精髓，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精神魂魄；书法给我生活带来纯然的抒情、轻松和乐趣，就像鱼儿在河里漫无边际地畅游一样。进入互联网时代我们也不能忽略写好中国字。字是人的门面。写字相比听、说、读是难了些，却并不是写不好。写一手好字不只是书法家的事，而是每个中国人的必修课！”这段仿佛是从嗓子喊出来的坚定哲理的走心之言，显示一个书法家对书法的认识、境界和担当。把怎么写好汉字为何写好汉字精炼地说透；对那些还没认识写好汉字重要的人；那些还没下决心写好汉字的人；那些喜欢书法并非成为书法家的人，都是一种开导。
那天，杨小林说到这儿喝了一口水，沉吟一下感慨地说：“1974年我参加工作在0603线（现315省道）修公路并没有间断练书法练画画。连队在老林深山里，没有电灯，晚上我就用煤油灯练字画画。我熟悉我用的那盏煤油灯就像我熟悉我的手掌。好几次想买个玻璃罩子灯，连队经常搬家不好携带，就靠它练字、画画快三年。“虽然，煤油灯早消失在历史缝隙中，我也难说透我的那盏煤油灯对我练字、画画到底有多大帮助。但我感谢岁月让我结识了书法和画画。就像我怀念那个没有电视和互联网的年代，我们像‘巴斯克维尔猎犬’在同学中搜索书籍，排着队看完。”那时候，我也在工四连劳动，目睹了杨小林练书法和画画。每天下大力气干活，繁重的体力劳动根本没有阻碍杨小林酷爱书画的兴趣，用实际行动践行了人勤地不懒，忙碌和勤奋在一起的道理。每天下午吃过晚饭，别人三三两两走出帐篷散步的、谝闲传的，他雷打不动地在帐篷里练字、画画。天黑了点起煤油灯。微弱的灯光将他的身影浓一块淡一块地映在帐篷上晃来晃去。他清澈透明的眸子、拿起毛笔饱蘸浓墨散发出的墨笔香气和煤油灯前飞来飞去的小虫子，释解以书为乐以画为寄的心绪，犹如佛教徒孤寂清苦的生活？
其实，这并不是他每天生活中非做不可的事，但却是他从来不落的功课。他都不知道那盏煤油灯每天晚上亮到寅时卯刻。杨小林，还是一个非常乐观幽默的人。1975年元月的一个星期天在千山万壑的焦炭沟工地，工友们一边大口吃着从连队食堂打回每人一碗享誉0603线不是独一无二也是数一数二的红烧肉，一边大口喝着（散装）新源大曲的故事：杨小林，喝下茶杯不像茶杯酒杯不像酒杯的几杯酒，又端起一杯噌地站起来一仰头，酒像一股奔腾而下的瀑布进到嘴里，舌头不打弯了：“阿拉克啊阿拉克（维吾尔语酒）只要喝不死……就往死里喝！塔玛克啊塔玛克（维吾尔语莫合烟）只要抽不死……就往死里抽！谁伟大？筑路工人伟大！谁渺小？筑路工人渺小！我们筑路工人不是酒量大、不是烟瘾大，更不是傻子，而是舍命陪君子……”存而不论，这就是当年0603线筑路工人生活的一部分。本来不爱喝酒的杨小林愣是把酒量练出来！本来好静的杨小林愣是没完没了地喝！本来书生气的杨小林愣是没了书生气！但所谓“往死里喝！往死里抽！”等不着边的喊叫，实着仗着酒盖脸的搞笑穿帮，亦幽幽地坦露热爱书画“借物说事”倾诉改善学习环境的情愫和愿望！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把以书画乐此不疲的兴趣耽误了，不能把爱好书画的天赋辜负了，不能把时间白白浪费了。
左起：赖梅林 冯磊 杨小林 王新军在一起叙述杨小林“亦书亦画写人生”的故事给人们哪些启发呢？一个人干好一件事需要缘分、天赋和努力。确定干一件事情，就要持之以恒地干下去；立长志而非常立志。就像攀岩紧紧拽住松根和裸岩，越过重重叠叠的山脊往上攀。而且几乎每种职业都能吸引人，都能让人走得远。走得远的那个人并不是比谁聪明，只是每天比别人多走了点；那个孤单坚定地在狭窄的小道上走到黑走到底的人，胜过在人群熙攘的广场上游荡徘徊、游戏娱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