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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秦文学》2020年97期▍总86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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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 沟
文/周 鹏
记忆的深处，家乡的水沟连着儿时的梦，在记忆的调色板上忽明忽暗、忽近忽远，隐隐约约的……闲暇的日子里，总是怀想逝去的岁月，由远及近,记忆的光圈时常在头脑里闪现，生命的底色在梦境中一次次复原，那久往的过去，久往的岁月。
清明节前，我有幸随同本家叔父及一大家子人，给已故的爷爷、奶奶祭扫完坟墓的空档，突发兴致，想去那个魂牵梦绕几多回的水沟看看。和几位叔父、兄弟一拍即合，便一同前往，踏着山涧的小路，在杂草从中一路寻觅过往的痕迹。
灰蒙蒙的天际里，四野空旷。山风阵阵，从山坳的豁口处不时有山风席卷而来，那一缕缕尘埃，在半空盘旋，随着一些碎屑、叶片上下飞舞，从不远的甬道上，斜径里卷着，远去……
甬道旁，有大片的苹果园花开正艳，花团锦簇，开满枝头。在层层叠叠的梯田里，仿佛溢满着看不透的的花果香，在丛浓中泛着翠。山梁上，几经岁月的松柏已然长高长大，成片的郁郁葱葱，在山风呼呼中摇曳，好像在挥手、又好像在点头致意。
依稀记得，在我的童年时代，通往水沟的路好漫长。那一条被早出晚归的牛羊群、行路人踩踏泛着各色印记的黄土路，顺着山道，蜿蜒延伸……一直延伸到一处嵕山的山根下，在那里有一处泉眼。泉眼不是很大，汩汩的冒着一股清水从山底下的石缝隙里往出渗溢。就是这一汪清泉，被家乡人奉为“神泉”“生命之泉”。贫瘠的家乡，劳苦的山里人，就靠着这一眼甘泉，在这片苦难的土地上生息繁衍，一代又一代。
“到了，水沟到了……就在不远的前面……”二叔急走在前面，回过头给我们打招呼。旷寂的山谷，二叔的声音那么响亮。
转过一个山坳处，迎着慢坡的山道，很快水沟出现在眼前了。
突然，眼前的水沟让我怅然。
不知是时间的变迁，还是陈旧的年岁，在脑际里久久徘徊，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随着眼前的景致分外惆怅起来。
“这分明不是我要看到先前的那个水沟呀。”我在心底禁不住嘀咕道。那过往的记忆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那一如一口井一样的甘泉呢？甘泉旁边不是还有一个小小的涝池吗？涝池边的柳树呢？”“还有，围着涝池边还有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石头呢？”记忆的碎片，犹如恍若隔世，都不存在了。
眼前的水沟变化太大了。一个偌大的、封闭的水泥存水池，镶嵌在原来涝池的位置上，水泥池边上没了柳树，昔日的村姑、小媳妇连同孩童在涝池边互相戏耍、洗衣服的情景却历历在目，那欢快的笑声在水沟上空久久回荡……久久挥之不去。
循着过往的岁月痕迹，二叔在靠山壁的一侧，陡然发现了几棵荒芜没有修剪的皂角槐。抽着细芽的虬枝下，有零散洒落着从树上掉下来的皂角，埋在荒草丛中。二叔捡拾起三两个皂角，一边摇晃着一边感慨地说：“当年的小媳妇在涝池洗衣用的“皂角”，“皂角核”埋到土里都长成这么大的树咧。”
是呀，在岁月的更迭中，仿佛穿越时光隧道，在岁月的那一头，又看到村姑小媳妇轮着棒槌砸着皂角在涝池边欢快洗衣服的情景……棒槌击打皂角、锤布的声音那么悠长、响亮，响彻山谷。
望着眼前封闭的大水池，好像封存了一段的岁月，没有了一星点过往的痕迹。没有了水沟往日的欢笑，没有了那回路“叮当”挂牛牵马的拉水车声，没有了，太阳落山的暮霭处，那“咩咩”欢叫的羊群，争先恐后般的，从半山腰处飞奔而下，在水沟溢处的溪潭边“滋滋”抢着喝水声，还有那牧羊人跟随其后一遍一遍不断的大声吆喝。
驱车返回城里的路上，回想家乡的变化。家乡人在这几年国家脱贫政策的帮扶下，现在饮水条件大为改观，水沟的甘泉通过那个封闭的大水池，沿着在半山腰铺就的管道把水引到各家各户。在记忆的深处，却怎么也不能忘记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父辈那一摇三晃的扁担去水沟挑水吃，到后来有了“叮当”的拉水车，再到后来，有了农用三轮车去拉水，时代在变迁呀，不同时期有各不同的音符。
山路弯弯。
山，还是原来的山；水，还是原来的水，这里的人呢，在一茬一茬的变呢？
【本文图片由作者提供】
作者简介周鹏，咸阳市秦都区作家协会会员。1999年以来，开始尝试写作，其作品有新闻报道、诗歌、散文等，先后在《人民军队》、《甘肃广播电视报》、《咸阳日报》、《陕西老年报》等报纸刊登发表。现在咸阳市老干局咸阳市第二干休所办公室工作。
编辑:哪里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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